吃货传奇（上）

　　■ 风行水上（5）

　　□高军（画家）

　　老杨站在一只铁桶上，把仓库的大铁门拽开一条缝。他用一只眼睛往里瞅，目光越过铁门的门缝看进去，院子除了这堆破烂什么也没有，两堵红砖墙，拿黄漆写着“防火”，另一边写着“防盗”。老杨站在铁桶上叽咕道：“什么也没有！丁三你听谁说院子里有条大蛇？”老杨站在铁桶上正好看见丁三的秃头，灯一样在阳光下闪光：“都奇了怪了！好些人都说有蛇，怎么你一来它就不见了？肯定是闻到你身上的味了！吓得不敢出洞了。”

　　丁三说：“你下来，换我上去看。”老杨从铁桶上下来，恋恋不舍把位置让给丁三，自言自语说：“哎！你说抓到了，是煲汤，还是清蒸。”丁三没搭理他，过了一会工夫，丁三从上面悄悄地下来了。“老杨，有了。刚才我看到它钻到洞里去了，明天傍晚的时候我们来堵它”。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丁三在食堂先打了饭，菜没有买。他惦记着墙洞里的那盆大菜，老杨在水池边洗手。丁三走过去说：“哎！马上我们就从后面翻上去，我从木工班借了架梯子。别让张大个子看见了，这条蛇跟他亲爹似的”。老杨在裤子上擦干手上的水，就跟在丁三后面走了。一边走一边问：“丁三，你确定这个蛇没毒吗？我要不要找个焊工手套戴上？”

　　“没事，这是无毒蛇。你没看到它尾巴是慢慢细下来的，不是三角形的头。就是家蛇，没事的”。

　　“你确定？”

　　“确定，咬死我抵你一命！”

　　丁三说：“等会看到蛇回洞，你就光堵它就行了。别的你就交给我了，你看看我是怎么捉蛇的。”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老杨的影子高，丁三的影子矮。路上遇到人打招呼，“还没吃呢？”“没有，没有，出去找个菜”。两个人合力搬梯子翻墙，老杨先下来，丁三下来后到洞口看了一圈说：“是出去打食了，还没回来，老杨你到门那边守着，就不要让它从那边游走就行了。”

　　等了有一顿饭的工夫，老杨听到一阵沙沙的声音。像下雨一样，他把两只手扶在膝盖上，眯着眼睛到处瞅。丁三做个手势，意思是他已看到了，远处草在晃动，像分水似的。一条黑色的大蛇迅疾地游过来，它大概也预测到莫种异样，一头就扎在洞中。外面只露出一截尾巴，丁三一把捞住，就开始往外拔。光奋得变了声调：“老杨！快来，快来，我抓住它了！”倒拔蛇是最难拔的啦！尽管老杨和丁三奋力地往外拉，蛇的身子还是慢慢往洞里滑进去。蛇的鳞片张开撑住洞壁，就算是你是天生神力也没奈何了。

　　丁三说：“老杨，你拉住。我来咬它，让它把鳞片松一松。”说罢，一口叼住蛇的尾巴，就往外拖。然后两个人跟蛇就这么来来往往像拔河一样拖，最后大概蛇也耗得没力气了。慢慢被他们从洞里拖出来，蛇也气得要死，心想你就那么想吃我？回头一口就咬在丁三的腮帮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