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姑姑戴胜

　　■ 生灵笔记（11）

　　古人对戴胜鸟多有观察，赵孟頫的《幽篁戴胜图》就非常写实地描绘了戴胜栖于竹枝上的情景。您如果是第一次看见这种鸟，可能以为它是一种站在地上的啄木鸟。它的嘴长而略弯，身体棕栗色，翅膀和腰部以下是黑白相间的羽色。

　　□张劲硕（动物学博士）

　　戴胜最别致的地方是头顶有一个巨大的头冠。平时像一条辫子拖在脑后，激动或兴奋的时候头冠打开，如开屏一般。“胜”即指它的头冠，李商隐说的“镂金作胜传荆俗”，李清照所云“烛底凤钗明，钗头人胜轻”等等说到的“胜”，就是用纸、金银箔、丝帛剪刻而成的花样。

　　《山海经·西山经》记载：“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戴胜一词，则源于“戴玉琢之华胜”，是西王母的头饰。由此，将戴胜指代了这种鸟。略翻古代诗词，白居易、韦应物、刘驾、欧阳修都对它有过赞美之辞。

　　在多年的野外工作中，我见过戴胜无数次，在北京也可以常常见到它。但每次邂逅这种鸟，都仅见到一只，说明戴胜较为孤僻，通常喜欢单独活动。但有一次，我在北京农学院校园的一处草坪上竟然同时看到了一群戴胜在地上觅食。它们用长长的喙轻轻触地，如同地雷探测器，不一会儿，倏地插入松软的泥土中，拔出了一条条蚯蚓。我定神数了一下，居然有12只戴胜聚集在一起。这种集群觅食的现象比较罕见。

　　戴胜的羽毛虽不算五彩缤纷，但也谈得上漂亮，特别是张开头冠的时候，颇显富贵。然而，它们的“生活作风”着实不敢恭维。只要你的嗅觉灵敏，站在树下便可闻到树洞中飘逸出的阵阵臭气。戴胜从不清理它孩子的排泄物，任其排泄在巢中。而且雌鸟在繁殖期由尾脂腺分泌一种黑乎乎、黏稠的液体，故意把巢穴搞得又脏又臭，故俗称“臭姑姑”。

　　很多鸟类采取了完全极端的两套御敌策略：要么把自己的巢穴清理得干干净净，敌人很难察觉得到；要么把自己搞得臭气熏天，连想袭击它的天敌都望而却步。两种策略都行之有效，尽管后者在外人看来着实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