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懂鲸之歌

　　■ 生灵笔记（13）

　　一个出类拔萃的个体可以创造一种文化，周围个体学习，并代代传授，这样文化便得以传承。之前说过的日本猴就是这样传承着自己的文化。但其他动物也有这样的文化传承吗？我们把目光投向海洋。

　　□张劲硕（动物学博士）

　　鲸和海豚大多也是社会性动物，它们与河马、牛、羊、猪等偶蹄类有着共同的祖先。社会性动物往往有自己的交流方式，鲸和海豚则善于使用“语言”或“歌声”，即我们俗称的海豚音，但实际上海豚或鲸的叫声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抹香鲸是母系社会，不同的部落有不同的文化和方言。有的部落嗜好游牧生活：在很短的时间内遨游很远的距离；有的部落喜欢定居生活：数天甚至数周内仅在很小的范围内活动。不同的部落具备不同的方言，有的发音是连续的滴答声；有的则是发几声，然后停顿，接着再发声；有的则是发几声，快到末尾时停顿，然后发一声便终止了……这些生活习性和方言都是由每一个群体的祖母或祖母的祖母从生活的积淀中形成的决定，并传授给她们的女儿、孙女们。

　　宽吻海豚、虎鲸、座头鲸等等都会从它们的祖辈那里习得自己的方言或生活习惯，并一代代传承下来。座头鲸甚至还可以传播文化。夏威夷和墨西哥相距4500公里，然而两地的座头鲸却唱着相同的歌声。原来，每年夏季，不同的鲸群北上觅食，会有短暂的见面交流的机会，双方学习到了对方的歌声。而且，双方还会将对方的歌声加以改进。

　　1996年，澳大利亚鲸类专家甚至发现了座头鲸的“文化革命”。两头雄性座头鲸从印度洋带着新鲜的曲调来到太平洋。两年之后，太平洋的那一大群雄性都变成了那两头外来座头鲸的音调。这显然是一场文化上的变革，而非生物上的进化。这使我想到了我那位东北师弟，自从他来了我们研究组，全组成员都有了东北口音。

　　文化是经过长期演化积累下的生活哲学，文化之间的传播和融合将利于物种的生存和繁衍，也会派生出新的文化，以使它们的生存达到最大的适合度。人类的文化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