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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有一个弗兰克·盖里了

2013年06月01日 星期六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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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家弗兰克·盖里》

芭芭拉·伊森伯格著

中信出版社 2013年3月
弗兰克·盖里设计的西班牙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陈海通 摄
麻省理工学院史塔塔中心的设计草图和建筑模型。盖里的设计草稿往往只是一堆涂鸦。

  □书评人 赵松

  《纽约客》杂志的建筑评论家保罗·戈德堡(Paul Goldberg)曾经说,弗兰克·盖里是“世界上最有名的建筑师”。这话听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盖里不仅设计了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迪斯尼音乐厅等闻名世界的经典建筑,还获得过普利兹克建筑奖、Wolf建筑艺术奖;风靡一时的美国动画片《辛普森一家》里专门有一集是以他为题材和主角的;他还曾是苹果电脑的著名广告里的主角;此外作为设计师的他为蒂凡尼设计的“盖里典藏系列”珠宝也给人们留下了异常深刻的印象……他已经不可能更有名了。可是耐人寻味的是,戈德堡为什么不说盖里是“最伟大的建筑师”或之一呢?

  作为一位建筑师和设计师来讲,弗兰克·盖里的出身和经历多少显得有点杂,说起来既不是很精英,也不是很艺术。他出身于一个加拿大普通犹太家庭,直到二十一岁才成为美国人,此后他当过兵,早早地结婚生子,拖家带口地读了哈佛,然后艰难地创业,很长时间默默无闻。他的代表作,西班牙毕尔巴鄂的古根海姆博物馆落成时(1997年),他六十八岁。种种经历证明,他是个非常有耐心和毅力的人,即使在那段作为建筑界无名小辈而不懈努力的漫长时期里,他也没有过动摇,始终都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该干什么。通过这部对话录式的《建筑家弗兰克·盖里》,我们不难发现,尽管作品会给人以离经叛道的感觉,但就一个人来讲,弗兰克·盖里留给读者的是异常平和、谦虚的印象。从他的轻松而平静的叙述里,如果读者足够细心的话,就会觉得里面始终隐约着一个很早年的影子——那个在帮外公照看五金铺子时喜欢自己安静地动手做东做西的少年盖里。

  当我们知道成名之后的弗兰克·盖里被誉为“建筑界的毕加索”时,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新闻界的恶习之一就是总喜欢轻率地把一个刚出名的人跟非常有名的人跨行绑在一起。但是,当我们得知弗兰克·盖里曾为意大利画家乔治·莫兰迪的作品而疯狂——尤其是后者画的那些瓶子让他喜欢得不得了的时候,却会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因为那位以画瓶子著称的绘画大师莫兰迪的作品里所弥漫的那种宁静而孤独的日常生活气息,跟弗兰克·盖里早年生活的环境气息几乎是处在同一个波段上的。更为重要的就是从莫兰迪对色块和线条的使用特点和结构方式上,可以发现盖里建筑创意方面的精神亲缘特质。当然用他的建筑话语来形容就会是另外的感觉了,他会这样去表述:“莫兰迪画的瓶子,基本上就是许多无隔间的单间建筑,他用画创造出很多的‘瓶子群落’,我真的很喜欢。”

  如果说莫兰迪的影响还比较直观正面的话,那么极简主义艺术家卡尔·安德烈则曾从另一面深深地刺激了他的艺术观。在他以为自己喜欢并看懂了那件名为《137块砖》的装置作品的时候,卡尔·安德烈却毫不客气地告诉他:“你根本没懂。”安德烈在本子上画出了一块块耐火砖,然后解释说:“关键在于,拿起一块耐火砖,再放在正确位置上的触觉质量。”直到此时,盖里才明白了安德烈作品所呈现的“绘画性”究竟是怎么回事,而此前自己对于艺术又是多么的无知。这个非常特别的人生插曲对于理解盖里的建筑艺术是异常重要的。尽管盖里在建筑方面曾受柯布西耶、赖特的很多影响,但在他的创作实践进入成熟期之后我们几乎很难看到这种影响的痕迹。他所追逐的,始终都是变化中的空间与人的复杂而微妙的关系,他很早就喜欢观察研究人与人之间的空地、建筑间的留白、人与建筑之间的空白地带,对于他来说,“整片建筑群落就是一场空间游戏。”

  弗兰克·盖里的建筑风格是如此的特别,在这个世界上几乎看不到同类,而他的名气又是如此的巨大,我们不能不说这两者之间确实存在着“强烈的张力”。人们真的会像习惯性地欣赏那些经典建筑那样欣赏他的作品吗?当毕尔巴鄂古根海姆美术馆落成并产生轰动效应之后,当有人问到当地媒体还会不会有盖里的其他作品出现时,人家的回答是简单明了的:“我们已经有一个弗兰克·盖里了。”盖里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是因为人们“有一套错误的判断系统”。从这个意义上说,芭芭拉·伊森伯格的这本《建筑家弗兰克·盖里》既是对话式传记,还可以当成建筑社会学著作来读。它会告诉你,一个名声大到无以复加的建筑大师在面对社会误解的时候同样是无法幸免的,对于他来说,除了需要明白妥协的意义之外,更重要的是不必在意别人说什么,并且始终能保持旺盛的创作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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