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6:评论周刊·记者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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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卡通为何成了一卡“痛”?

2013年10月26日 星期六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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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卡难,这是个老话题。

  这一次,因为一条微博,“网点少、排队长、等9天、跑2趟”的“退卡难”问题,再次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它每天都在动物园、草桥等退卡点上演,却仍被有关部门熟视无睹。

  10月14日,报道第一天,我决定到动物园退卡点探访一把。

  在那个泛着白炽灯光、透着阴冷霉气和皮革塑料味道的外贸批发市场地下一层,超过70余人的退卡队伍,在人来人往中,弯弯曲曲,格外显眼。

  在队尾,我假装陈焕生进城似的,表现出各种惊讶,瞬间引来队伍中各种吐槽。

  “充值窗口闲着呢,咋不能退?”

  “你咋不说充值窗口有2个,退卡窗口才1个?”

  “给报纸打电话,曝光它”。

  便民一卡通,成了“一卡痛”。不是长痛,就是短痛。最痛的是,这样的痛,一痛就是7年。

  “长痛”:退卡门槛如此高

  “要是在台湾,我早就找‘立委’弹劾了!”10月17日,在西单一卡通公司客服中心,我遇到了有点胖胖的林女士。12年前,她从台北嫁到了北京。她操一口志玲姐姐一样的台湾口音,正满头大汗、大发怨气。

  “我问了很多地铁站,每次问都说‘去西单’”,她家住东五环外,在累积了3张坏卡后,不得不“找出时间处理这起艰难任务”。

  任务的艰难之处,在于耗时长。从家到西单,花了她两小时。到西单后,找退卡点又花了她近1小时。“好不容易找到,又得等60多个人”,一等又是1个多小时。

  本以为跟台湾一样,能直接换卡退还余额。“没想到又告诉我要等9天,再回来取余额”,这急得她一遍又一遍抬手擦汗,全然不顾一旁老公“这儿是北京”的连声安慰。

  “全世界竟然有退卡门槛如此高的一卡通,而且是在堂堂首都北京,真不知道这些人的智慧在哪儿?”,当晚,她发给我邮件。

  排队长、跑两趟、等9天,这不仅痛在林女士身上。在我走访的多个退卡网点,这样的痛比比皆是。西单退卡点,在推着婴儿车的妈妈、左手一个礼包右手一只烤鸭的离京游客、背着大音响的流浪歌手等组成的队伍里,我听到过传来的怒吼:“嘿,抓点紧,后边排着呢!”

  “短痛”:出门左转,请找黄牛

  黄牛,大概是每个供小于求的行业病灶里,下快刀切毒瘤,包治包好,令人又爱又恨的急诊医生。

  似乎,他们无所不能,再紧俏的号也能挂到;好像,他们能力通天,再难办的事都能轻松处理。“让一卡通公司把他们招安了吧”,这半开玩笑的话,在连日来的探访中,越发显现它的黑色幽默感。

  在我连日来多个退卡点的多次探访中,黄牛作为一个神奇的存在,光明正大地穿行于每一支焦急的队伍里,热情程度、服务态度、受欢迎程度,秒杀退卡点工作人员。

  “15块,给我”,当我掏出余额尚有0.6元的卡,还没来得及反应,黄牛已抢过卡,并把钱塞到了我手里。这热情程度,哦,好似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

  没时间排队?请找黄牛。“卡片磨损”退卡点不退押金?请找黄牛。坏卡退卡得9天后再来?请找黄牛。卡内余额高于100元只能去西单且需携带等额充值发票并且还要排队?出门左转,请找黄牛。

  他们的标配,是斜挎一只腰包,左手捏一打零钱,右手握一个读卡器。只需3-5元手续费,余额、押金全退你。一手交货,一手交钱,现退现走。他们一天收百来张卡,收的卡片要么退给退卡点,要么“就好像塑料瓶回收去做新瓶子一样”通过内部渠道再生循环。

  据说他们收入颇丰,以至于当我得知东大桥公交站退卡点的黄牛,居然每天开着新买的最新款大众朗逸来“上班”,顿时心生无数羡慕嫉妒恨。

  系列报道下来,我发现,最大的问题已经不是“退卡难”,而是在“长痛”、“短痛”之下,无数的人向我表示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

  □杨锋(新京报社会新闻部记者,10月15日起发表“损毁一卡通退余额 跑两趟等7天”系列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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