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群：现代主义艺术的离去和归来

　　【逝者如斯】

　　前日，著名法籍华裔艺术家朱德群在巴黎家中去世，享年93岁（详见C06-C08版）。至此，吴冠中、赵无极那一代旅法现代主义艺术家走入历史之中。而在这三人当中，属朱德群与内地艺术界交往最浅。

　　朱德群去世的消息引起广泛关注，不仅仅是这位现代艺术大家的离去，这象征着朱德群与已经故去的吴冠中、赵无极那一代旅法现代主义艺术家彻底走入了历史之中，他们在艺术上、人生上遭遇的离别、相聚与中国现代历史、文化演进的纠葛让人感喟万千。

　　他们同样毕业于杭州艺专（现中国美术学院），受教于林风眠、吴大羽等中国现代主义艺术先驱，先后留学法国。只不过吴冠中选择回国，朱德群与赵无极选择留在法国，之后就“风筝断了线”，与内地艺术界隔绝三十年。直到1979年才再次互通音讯。其实朱德群是上述三位旅法画家中与内地艺术界最为隔膜者，不像吴冠中那样扎根内地遭遇诸多波折；也不像赵无极那样曾于1985年在中国美术学院开设绘画讲习班。朱德群仅仅是曾短期到内地讲座、交流活动。

　　朱德群1949年先是从南京到台北，1955年才去法国留学，在巴黎重构自己的生活和艺术，他选择了抽象表象主义风格的艺术，并给予一种东方式的柔和平静的处理。也许是因为他要比两位同学出国的年纪更晚，已经是一个较为成熟的艺术家，因此在艺术上的变化比较柔和，部分作品的品相过于甜美，似乎不如赵无极兼有冷寂和强力的抽象绘画更受法国主流现代艺术界的欣赏。

　　尽管如此，朱德群仍然是成功的艺术家，不仅仅在法国有一系列博物馆级别的展览和频繁的画廊展览，而且上世纪80年代开始随着台湾地区艺术市场的兴起，成为当地藏家和画廊关注的海外艺术家之一。事实上，包括吴冠中、赵无极在内，他们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很大一部分市场都来自港台藏家的支持。而到了21世纪，他们的作品才逐渐被介绍到内地市场。

　　现代主义艺术自1949年之后的三十年在内地几无存身之地，一定程度上，是开放的艺术市场以及随之而来的高价让吴冠中——朱德群、赵无极因为远离内地艺术现场，因此可以说是远距离的参照——代表的折中主义的现代艺术在中国得到重新评价和对待，并走入了更广泛的社会阶层和媒体传播平台。

　　尽管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抽象风格的艺术似乎在国际艺术界已经成为保守或者经典的风格。但在中国特殊的文化生态中，即便现在也很难说现代主义已经过时，因为更为传统的艺术类型、风格仍然长期存在并有庞大的受众。

　　□周文翰（艺术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