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越过去他越像小孩

　　□书评人 小田

　　几乎是从手稿的时候就开始端倪这本书，等到问世，看到封面上几个字“导演小人书”不禁松了一口气，很庆幸，终究这本书保留住了老爷子所有的精气神，它够真实，够诚恳，一点也不矫情。在签售时他高调宣布“戏都没人看了，还看书呢？”

　　林兆华，这三个字在旁人看来有着这样的标签，“当今戏剧圈内永不知疲倦的堂吉诃德”……而在我心中他不过是一个一直在孤独玩“走钢索”游戏的顽童，在“戏剧”这条细细的、在中国并不算有大众根基的摇晃钢索上走了一辈子的人，而如今他把他的这一辈子集结成书，这本书里的每一个字都是一个78岁老顽童完全赤裸的童心独白。

　　“小人书”三个字就暴露了老爷子的性情，还记得80年代出生的我们，小人书代表着一个新世界，充满着童心，而在自称大导（他自称大导是因为自己岁数大及他女儿是小导，为区分他叫自己大导）的林兆华心里，创作的最好年代就也是在那个充满着“小人书”的80年代。在书中他许多次的提及那个创作黄金时期，过士行、易立明……这些人陪伴着他“做《三姊妹·等待戈多》赔了一辆富康车”；从赞助聊到杜尚“过爷（过士行）写《厕所》时谈了个洁具厂赞助，把舞台弄得像洁具展览也挺好，杜尚经典的‘小便池’启迪了一个时代的艺术观念，很多伟大的想法都是在拉屎撒尿的一瞬间产生的”；在舞台上铺了4万块砖养了2匹马“马就养在剧院后面，草料备着，连马主人一起请了过来，两匹骏马为《赵氏孤儿》带来了奔腾的壮观景象。”这样自由不羁无杂念的创作经历不管糗事还是让人称道的“戏剧创举”在老爷子笔下都谐趣流过，刻下几个“那都不是事儿”的字，但这也是他骨子里怀念的情怀。

　　林兆华的文风总有种诡吊之感，一秒间就能把“教科文”落成大白话。通读完“小人书”之后就会发现他能分分钟从屎尿屁的高度一下子拉到尼采斯坦尼，语不惊人死不休冒出来的也都是秒杀所有鸡汤文的智慧语录，所以坊间有他“不学有术”的称号，他却自侃“那都是直觉。”

　　时间越过去他越像小孩，从不会好好说话，想的事天马行空直觉先行八匹马都拉不回。比如他说他是人艺和中戏的逆子，其实懂他的人都知道那是因为他对它们有切肤之爱，伴着“形式大于内容”的批判一路走来，他浑不吝地吐了口烟说“形式就是内容呀”。他最恨教条和科班化，所以我想他也不寄希望人们从他的书里看到多深刻的内涵，就像他对待戏的态度，拿出直觉，做了这么一次尝试，就是自个儿玩玩，看完就搬小板凳离开，散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