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窃种被捕大北农暴露困局

　　过去一个多星期，由于公司“老板娘”莫云在美国涉嫌参与从美国爱荷华州的玉米田中盗取转基因种子被捕，陷入“窃种”风波的北京大北农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大北农”）成为舆论关注的焦点。

　　7月7日晚间，大北农向外界证实董事长邵根伙之妻莫云于“7月2日在美国旅行期间被拘押”，但并未说明其被拘押的原因。

　　同时，大北农并未明确否认美国检方对于莫云涉嫌盗窃玉米种的指控，只是在公告中强调，莫云已经离职多年，且种子业务占比仅2.63%，试图淡化此事对公司的不利影响。

　　新京报记者调查发现，大北农种业占比的下降，并不是其主动选择的结果，而是因为种业领域曾经的主打产品明星效应不再造成的。近些年，大北农不遗余力地加快种业的发展，试图在前景更为广阔的种业领域取得突破。

　　分析认为，大北农一直强调饲料与种业并举，此次陷入“窃种”风波，是基于育种方面技术储备的考虑。而这一丑闻也一定程度上暴露出公司在种业研发方面的困局。

　　主打饲料业的大北农

　　成立20年的农业龙头企业大北农，2013年种子业务销售比前一年下降了25.47%，在主营业务中比重仅为2.63%。

　　此前鲜为人知的大北农，以被美国检方指控“窃种”这种尴尬的方式出名，虽然大北农一再强调种业占比少，不影响主营业务，但还是无法阻挡复牌后股价下跌的命运。

　　7月3日，窃种消息被媒体报道后，大北农股价大跌3.44%。停牌4天后，7月8日复牌当天跌1.82%。7月11日，大北农再跌3.43%，报收10.7元。

　　1994年10月，此前任教于北京农学院的邵根伙，注册成立了大北农的前身北京大北农饲料科技有限责任公司，主要生产和销售饲料产品。

　　2000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种子法》颁布实施，种业经营开始打破垄断，面向市场。在此契机下，大北农开始进军种业领域，设立了南京两优培九和北京金色农华两家控股子公司，发展水稻和玉米育种业务。

　　2002年，大北农被农业部等8部委认定为第二批“农业产业化国家重点龙头企业”。2010年4月9日，大北农在深圳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登陆资本市场。

　　董事长邵根伙持股比例为44%，其妻莫云于2001年至2008年在大北农任职。

　　2013年，大北农实现营业收入167亿元，同比增长56.6%；净利润达7.7亿，同比增长13.9%。其中饲料业务贡献了157亿元的销售额，占主营业务收入比重为94.55%，较前一年增长了63.09%。

　　而种子业务，在2013年却出现了较大的下滑。财报显示，去年种子业务销售额为4.4亿元，比前一年下降了25.47%，占主营业务的比重为2.63%。其中，令大北农陷入舆论漩涡的玉米种子，下滑幅度犹大：销售收入1.38亿元，比上年下降40.43%。

　　对于此次“窃种”风波，大北农证劵部负责人陈开花称：“现在不方便接受采访，一切以公告为准”。

　　大北农在公告中称，“莫云于7月2日在美国旅行期间被拘押”，并称“目前公司一切经营管理活动正常”，“公司将密切关注事态进展”。

　　据外媒报道，此次逮捕是去年12月，爱荷华州联邦检察官宣布的商业机密窃取案的最新进展。根据起诉文件，莫云等大北农及其子公司多位雇员涉嫌从伊利诺伊州和爱荷华州多家种子公司窃取玉米种子、窃取玉米穗，并将种子运往中国。

　　高利润的种业

　　去年大北农种子产品毛利率是饲料产品的2.5倍。水稻、玉米等种子研发被列入公司未来发展战略和发展重点。分析称窃种动机或源于玉米育种的技术知识储备。

　　2013年，与销售业绩大幅度上升形成对比的是，大北农毛利率下降了0.66%。

　　对于毛利率的下降，大北农解释称，主要是由于毛利率较低的饲料业务收入增长较快，且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重上升，而高毛利率的种子、动保和植保业务收入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重下降。“一定程度上拉低了公司的综合毛利率水平。”

　　去年，大北农饲料行业的毛利率为18.82%，较前一年上涨了0.3%；种业产品的毛利率虽然较上一年下降了0.73%，但依旧高达47.99%，是饲料行业的2.5倍。

　　过去5年，大北农种子业务毛利率整体仍处于上升态势。2013年，种业毛利率达到47.99%，高出2009年约9个百分点。

　　在国家层面上，对种业的发展也愈加重视。2011年，农业部成立种子管理局，国务院出台《国务院关于加快推进现代农作物种业发展的意见》，并颁布《农作物种子生产许可办法》，重点扶持“育繁推一体化”种业龙头企业，并明确提出构建以企业为主体的商业化育种体系。

　　中国农科院研究员宋敏在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种业是农业的源头，在对农产品产量增加的贡献因素中，种子的贡献率越来越高。”

　　大北农也毫不掩饰其在种业领域的发展雄心。2013年年报中，关于公司未来发展战略和发展重点的介绍，大北农表示，“针对种植户，依托公司日趋强大的研发体系和推广服务网络，为其提供水稻、玉米等优质高产农作物新品种、繁育技术及相关服务。”

　　一位不愿具名的农业分析师向新京报记者表示：“虽然大北农种业目前表现不理想，但大北农一直在加大研究投入，把种业作为一个重要业务项目。”

　　对于此次“窃种”事件，该分析师认为：“大北农希望加强玉米育种的技术知识储备。”

　　种业品牌优势丧失

　　虽然大北农的研发支出不断增加，但却一直未在玉米种子领域推出新的产品，大北农的研发，似乎遇到困难。

　　农科院研究员王志本告诉新京报记者：“在种子行业，独立研发的优良品种具有很大的优势。”

　　大北农曾在其招股书中强调：“种子企业继续保持较高利润率的根本途径在于不断推出新的优良品种。”

　　大北农之前在玉米种业的扩张，就是依靠自身研发的新品种农华101，具有增产高、综合抗性好等优点。大北农2010年年报显示，当年其玉米种业毛利率的提高，正是得益于该品种的推出。

　　不过，到了2013年，大北农的玉米种子销售只有1.4亿元，较前一年下滑40.43%。大北农称，是受市场上种子供求失衡，套牌种子冲击等因素的影响。

　　记者查阅大北农年报发现，除了“农华101”以外，近两年并未推出令市场认可的新品种。

　　虽然大北农的研发支出不断增加，但却一直未在玉米种子领域推出新的产品，大北农的研发，似乎遇到困难。

　　宋敏称：“育种材料是培育出好的商业性品种的物质基础。但从原始的野生材料中要选育出具有商业价值的品种一般都需要十多年的时间，需要大量经费且成功率低。”

　　对于莫云亲身犯险的行为，宋敏表示，这从侧面证明材料创制的艰难性和材料对于育种的重要性。

　　宋敏表示，我国目前育种材料创制、商业化育种的分工协作机制并不健全，公共科研单位很少能给企业提供有价值的育种材料，加之大多种业企业发展历史较短，大多还没有建立起自己的育种材料储备，导致商业育种中育种材料奇缺。“一些企业为了快出品种只能采取各种方式收集育种材料。”

　　“种业领域要加速推进改革，建立与国际接轨的，适应现代种业发展的制度体系。”宋敏建议。

　　据报道，由全国人大农委会、农业部等方面主持的《种子法》修订已经进入最后完善阶段，预计在下半年将提交至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重点在完善育种创新体系、划清政府和市场的责任、加大对植物新品种权的保护力度等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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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内种业研发投入比例较低

　　5月20日，农业部副部长余欣荣在农业部新闻发布会上称，我国种子企业兼并重组在不断加快，种子企业总量由3年前的8700多家减少到目前的5200多家，减幅达40%；注册资本1亿元以上企业106家，增幅近2倍；销售额过亿元企业119家，增幅30%；前50强种子企业销售额已占全国30%以上。

　　数据显示，2013年中国种业市场规模已突破750亿元。国内主要的种业上市公司有敦煌种业、登海种业、丰乐种业、隆平高科等。

　　但在国内种业市场中，本土企业市场份额仅占20%左右，其余80%的市场份额被外资企业瓜分。此外，我国种业目前面临供大于求的局面，且“套牌”问题突出。

　　农科院研究员宋敏介绍，我国目前的育种科研资源主要集中在科研单位，科研单位的行为目标并不以市场为导向，造成我国育种研究与市场脱节。

　　另一方面，企业的种业研发投入比例较低。余欣荣介绍，我国前10强种子企业目前年研发投入近6亿元，占其销售收入的6%以上。而国外规模较大的种子公司一般将其销售收入的10%左右投资于研究和开发领域，有的甚至高达15%至20%。

　　宋敏介绍，比较而言，玉米新品种研发受到普遍重视，投入的研发资源多，产出的新品种也很多。但从育种水平上来看，与国外差距相对较大，原创性的、具有突破性的大品种相对较少，依据现有品种修饰改良的品种较多。新京报记者 朱星

　　□新京报记者 朱星 北京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