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食校园蛋糕的上市公司,均系新华书店或出版社改制而来;但随着教材出版和发行市场化程度的提高,分食者也正寝食难安
一些A股上市公司,正在享受着一轮“校园蛋糕”带来的“盛宴”。
教材、教育软件、校讯通,甚至是学生宿舍,都成为部分公司的主营业务。而这些业务,不啻于一棵“摇钱树”。
遑论教材垄断发行产生的高利润,一款英语教学软件和一个简单的短信发送客户端,动辄就制造出超过40%的毛利率。
享受“蛋糕”是有门槛的。国有传媒公司,有政策庇护,拿到了教材的发行权;而民营企业,则通过与学校和老师的“互动”,甚至是返现,打开了学校的大门。
十余家公司主业与学校有关
如新华文轩一样,“抱着教材啃食”的上市公司,在A股市场已是屡见不鲜。
据同花顺统计,目前,主营业务包括教辅教材的上市公司,有凤凰传媒、中南传媒、长江传媒、大地传媒、出版传媒、皖新传媒、中文传媒、时代出版等近10家公司。
在排队的拟IPO企业中,读者传媒最大的主营业务也是代理教辅教材的发行。这颠覆了常人对读者传媒的印象——很多人原本以为,读者传媒仰仗的是《读者》杂志。
读者传媒招股书显示,读者传媒是甘肃省最大的教材发行代理单位,稳居甘肃省市场首位。
过去的2013年,读者传媒凭借教辅教材的销售,获得了2.59亿元的收入。而《读者》杂志领衔的期刊,同期销售收入为2.08亿元。
目标客户同居于校园的上市公司方直科技,主营业务是向学生和家长卖英语、数学等教材配套软件。
这些软件的主要用途,在于“采用情景教学生动演绎课本内容”。方直科技曾经自夸,它开发的《中小学英语辅助教学光盘》,“得到了广大英语教师、家长和学生的认可。”
在方直科技上市前的2010年,单靠卖教育软件,方直科技一年赚得营收就达6666万元。
A股还有两家公司的主营业务是向学生和家长发送短信。拓维信息和全通教育的麾下,均有一个叫做“校讯通”的产品。
“校讯通”的商业模式极为简单——公司将“校讯通”推广到学校,老师利用该系统向家长的手机发送作业等通知;家长需每个月向手机运营商缴纳几元的服务费,公司再从中获得30%-50%不等的分成。
2011年至2013年,全通教育将近96%的收入,来自于这个简单的商业模式。而自2010年收购一家主营“校讯通”的公司后,“校讯通”便被外界视作拓维信息的重大“亮点”。
位于武汉的道博股份,则承包了几栋学校的学生公寓。2006年,武汉健坤物业公司被注入到道博股份。
根据健坤物业与武汉理工大学华夏学院签订的《后勤服务全面合作协议书》,健坤物业每年向入住公寓的学生收取租金,同时在学生食堂提供有偿餐饮服务。
高回报的校园生意
这些抢食“校园蛋糕”的公司,都从中获得了可观的收入。
教材发行的高利润率无需赘言。从上市前一年的数据来看,皖新传媒教材销售的毛利率为43.25%,凤凰传媒的教材业务毛利率为28.38%,中南传媒教辅教材的毛利率为30.86%。
招股书显示,方直科技的核心产品金太阳教育软件,毛利率更是高达75.55%。它自己称,教育软件的毛利率远高于公司其他产品。
“校讯通”也堪称一架“印钞机”。拓维信息的2013年年报显示,包含“校讯通”在内的教育服务产品,毛利率为58.48%;去年,全通教育“家校互动信息服务”的毛利率,也达到50.65%。
道博股份的年报披露,2013年,它通过运营管理学生公寓,收入1207万元,其中的营业成本为638万元,折合毛利率为47.15%。
不是任何一个企业,都可以加入到抢食“校园蛋糕”的行列。拿下教材发行的上市公司,本身或其实际控制人,均系原来的新华书店或出版社改制而来。
长期以来,由于受政策保护,新华书店都行政垄断着当地的教材发行。虽然近年来教材招投标制度逐渐推行,但新华书店的强势地位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一个典型案例是,2010年,一家民营企业试图自办发行,自行配送教材到安徽的学校。但随后这一私自行动被当地主管部门叫停。主管部门称,可以在安徽出版发行中小学教材的,只有皖新传媒一家。
皖新传媒的前身之一,即是安徽省新华书店。
方直科技的成功,也在一定程度上得益于抱上了新华书店这根“大腿”。2011年,方直科技曾说,它与部分省市的76家新华书店保持着合作关系。新华书店是其重要的销售终端。
同时,在上游,方直科技还与老师和学校频繁沟通。它称,其与部分学校和教师建立了产学研联盟关系,还定期协办全国中小学教师优质课技能比赛,“公司产品得到教师、家长和学生的认同后,不会轻易改变”。
全通教育为鼓励学校和老师采用“校讯通”工具,则使用了返还提成等“公关手段”。新京报记者曾采访获悉,老师登录全通教育的平台,便可以获得“金豆”,而金豆可以被兑换成话费或购物卡。
招股书显示,2010年至2012年,全通教育实际支付教师劳务支出848万元、829万元和1001万元。
至于道博股份下属的健坤物业,如何拿到高校学生公寓管理合同的细节,尚无公开报道。但一个细节是,健坤物业原实际控制人刘家清,曾担任华夏学院的校董。
转型迫在眉睫
“在相当多局外人看来,新华书店可以凭借自有房产、教材利润和免费政策,高枕无忧,静观市场风云变幻,可如今的新华书店早已不复昔日的荣光。”2012年,一位地级市新华书店的总经理感慨。
在该总经理看来,新华书店虽以企业的模式在运作,但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市场化,“是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的并行体”,而这导致了新华书店处在了两难境地。
一些出身于新华书店的上市公司正在感受到市场化的冲击。
2011年,凤凰传媒高管曾担忧,随着教材出版和发行体制改革的深入和市场化程度的提高,如果公司不能在业务结构优化、培育新利润增长点等方面取得突破,一旦未来在中小学教材投标过程中落标,将失去重要的收入和利润来源。
由此,近年来,一些国有出版传媒公司开始谋求转型或多元化发展。比如,凤凰传媒开始做数字出版、游戏和影视;除拍摄影视剧以外,时代出版还开始做少儿教育类APP、做收费电视节目,以及打造一个FACEBOOK式的社交平台。
掘金校园的民营企业,也在转型追逐更大的市场。他们的优势在于,前期累积了大量学生用户资源。方直科技今年正在发力在线教育,其一个优势正是“线下有600万的客户”。
全通教育和拓维信息,也在向其原本的“校讯通”用户,推广其在线课堂等产品。
与这些民营企业相比,那些出身“新华书店”系的上市公司,在转型路上常有“贵人相助”。
比如,凤凰传媒公开表示,政府在与其合作时,会给予很大的优惠,“建设文化地产的过程中,政府补贴力度相当大”,“同样一块地,拿下来的成本可能只有别人的五分之一”。
去年的年报中,长江传媒称,其转型升级获得政府强力支持,当年获各种项目扶持资金400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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