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4:地球周刊·封面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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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上性命的战地报道

2014年08月31日 星期日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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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0月,巴勒斯坦摄影师Abed Al HAfiz Haslamoun被袭击。
2011年3月11日,利比亚,(从左到右)《时代》杂志摄影师Yuri Kosyrev、《纽约时报》摄影师Lynsey Addario和Tyler Hicks以及自由撰稿人Nicki Sobecki在一场战斗间隙。
2012年11月,约旦河西岸,以色列士兵逮捕一名外国摄影记者。

  拨通战地记者、自由撰稿人佛兰西斯卡·波丽的电话时,她正在从巴勒斯坦加沙返回安姆安拉的路上。

  上周,她还在战火纷飞的叙利亚。

  在叙利亚的两年,波丽完成了一本关于叙利亚城市阿勒颇的书;她是第一个报道阿勒颇轰炸的记者;美国记者弗利被极端组织ISIS斩首杀害的前几天,波丽还跟他见过面。“在战区,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我也可能被绑架,最重要的是要弄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死没有关系,但是不能为了愚蠢而死。”波丽说。

  多数战地记者没有“东家”

  中东的黄沙中,美国记者詹姆斯·弗利被身穿黑衣的极端分子斩首。

  “我认识弗利。我们都是自由撰稿人,在叙利亚阿勒颇共事过。”来自意大利的自由撰稿人佛兰西斯卡·波丽对新京报记者说。她在叙利亚呆了两年。

  在斩杀弗利的视频中,恐怖分子还威胁杀害另外一名美国记者斯蒂文·索特罗夫。唯一的好消息是,被另一伙叙利亚极端分子绑架近两年的记者彼得·柯蒂斯获释。柯蒂斯同样是以自由撰稿人的身份为媒体工作。

  波丽说,目前在叙利亚,95%的战地新闻工作者都是自由撰稿人记者,只有5%隶属于某一媒体。

  波丽曾经在一篇文章中披露了自己的辛酸:如今,大部分媒体都无法负担全职记者在战地的费用,而依赖自由撰稿人可以花更少的钱,也不用出保险、安全等费用。

  因为待遇低,自由撰稿人只好铤而走险,冒一些额外的风险,比如不雇用翻译,住在廉价的旅馆里。

  “如果你碰巧受伤了,会有一种希望死掉的冲动,因为你负担不起这种伤病。”波丽说。

  “记者无国界”组织试图帮助这些自由撰稿人,给他们保护盾牌和GPS设备,提供安全培训课程。但是,仍然有大量的自由撰稿人为了省钱,毫无保护地出门采访,雇用廉价却毫无经验的向导。

  新技术改变了全球媒体业,即使是战地记者这个行当也如此。只要有一部手机,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张飞机票,就有希望成为一个战地记者,至少是一个自由撰稿人。波丽说,这就意味着更多的竞争,更低的稿费。一篇稿子一般只有70美元,和写一篇贝卢斯科尼的花边新闻的稿费一样,即使你身在叙利亚这样危险的地方,也没有区别。

  一次又一次赴战地的“疯子”

  美国著名战地记者塞巴斯蒂安·荣格尔在2011年痛失好友。英国著名战地摄影师蒂姆·赫瑟林顿在利比亚城市米苏拉塔被弹片击中身亡。他和荣格尔曾经合作导演过一部获得了奥斯卡提名的电影《雷斯特雷波》。

  近20年来,荣格尔一直在一线报道战争。在杂志《GQ》发表的一篇文章中,荣格尔说,他曾经以为自己懂得战争:巴尔干半岛、西非和阿富汗都曾经留下过他的足迹;他曾经看着士兵中弹死去,自己也曾受过伤,也写过反映驻阿美军的书籍。但是,赫瑟林顿的死,让他对战争变得迷茫了。

  新闻界痛失的不仅有蒂姆·赫瑟林顿,还有其他很多传奇的战地记者。

  如生前担任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资深战地新闻记者的“独眼”女记者玛丽·科尔文。2012年2月22日,在叙利亚政府军炮击霍姆斯市时被炸身亡,与她一起遇难的还有法国摄影记者奥奇利克。

  美国媒体称,一些老记者承认,大新闻带来的荣耀通常比新闻本身更吸引他们。战地记者们被说成疯子,但是随之而来的奖项又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返回战争之地。

  根据“保护记者委员会”组织的数据,2012年是战地记者遇害最多的年份,有70名记者确认被杀,还有更多人失踪,大部分在叙利亚,新闻工作者在那里几乎得不到任何保护。

  记者也成为被攻击目标

  在荣格尔刚刚成为战地记者的时候,记者们穿着写有“媒体”的蓝色背心,多少能获得一些保护。但是到了上世纪90年代,情况开始起了变化。

  战地记者斯考特·安德森回忆说,在萨尔瓦多,在车上贴“电视”或者“媒体”的标签,可以在无人区内疾驰。但是到了前南地区,情况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如果再贴这样的标签,无疑就是在牛眼前摆弄红布。

  安德森的印象中,塞尔维亚武装人员发现,攻击记者不会对他们产生什么坏的影响。一旦战事扩大,战地记者就变得更加弱势。

  曾经获得过普利策奖的美国女摄影记者林赛·安德罗伊曾经两次被绑架,第一次是2004年在伊拉克,第二次是2011年在利比亚。两次她都幸运地逃了出来。“毫无疑问,现在的记者就是被攻击的目标。”

  2011年8月,利比亚推翻卡扎菲的武装运动进入最后阶段,反对派武装人员攻入的黎波里。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的年轻记者迈尔斯·阿莫尔跟他们在一起,他被政府军的狙击手击中了头部。幸运的是,他戴着一种高级头盔,虽被击中却没有受伤。

  阿莫尔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继续工作。几个小时之后,他成为第一个进入卡扎菲住宅的记者。

  但是,阿莫尔的“世界独家新闻”被放在了《星期日泰晤士报》的内页中,而报纸当天的头版刊登的是阿莫尔险些丧命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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