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枝雀静》：坚持电影美学之胜利

　　【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

　　电影真正回到一种最澄澈的本质，形式和主题的搭配。这恰好也是罗伊·安德森众望所归的地方，这些坚持自己美学创作和艺术本真的人，始终没有被人们遗忘。

　　随着威尼斯电影节的落幕，不经意间我们发现，今年三大电影节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一种极简主义的倾向。柏林金熊获得者刁亦男的《白日焰火》，戛纳金棕榈获得者锡兰的《冬眠》，到上周末威尼斯金狮奖获得者罗伊·安德森的《寒枝雀静》。无疑这三部佳片以宁静深邃的影像风格，为全世界范围的电影作者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一部电影在形式感上的独特是最直观的，也是使影片脱颖而出的最有效方式。故事的异域性一方面会拓宽观念认知的疆界，但另一方面也会因缺乏普适性而无法获得真正的认可，恰恰是形式成为更加通用性的世界语言。前些年尝试叙事结构多样性成为风潮，而今玩弄蒙太奇和剪辑手法也变得不入流。电影真正回到一种最澄澈的本质，形式和主题的搭配。这恰好也是罗伊·安德森众望所归的地方，这些坚持自己美学创作和艺术本真的人，始终没有被人们遗忘。

　　恰似笔者在今年香港国际电影节的观影过程中，印象尤为深刻是《千娇图》与《十三个雪莉》。前者由22个人物，发生荒诞却有趣的故事，即使没有情节上的逻辑联系但却共同构成一幅别致而激荡的俄罗斯风情画；后者改编自美国画家爱德华·霍普的13幅名画，以每一幅画为出发点，衍生出一场情景，干净利落简洁优雅，让人沉浸在光与线条的美感中，以及画面背后所折射出的人物所挣扎的美国历史环境。巧合的是，《寒枝雀静》采用了39个讲究构图的镜头，让观众似经历了坐着不动的跨时光绘画之旅，大画面借鉴自奥托·迪克斯和老彼得·勃鲁盖尔的画作。而《综艺》杂志的随场影评中评价，恰恰有着爱德华·霍普的神韵。

　　毫无疑问，每一个电影创作者都挣扎在两种身份中，一种我们戏谑为商业导演，一种我们称为电影作者。要在这个人傻钱多速来的大环境下保持清醒艺术认知而不为五斗米折腰，是很难的。恰如罗伊·安德森在过去的30年间只拍了四部电影，他直言“绝大多数电影让我厌恶”。在戛纳电影节两次折桂的前两部曲《二楼传来的歌声》和《你还活着》加起来才勉强破了十万美元的北美票房。不得不说，这对于电影工业里的人是难以想像的，也正是在欧洲，才有生存的可能性。

　　叙事艺术永远不可能成为艺术的最高形式，它有着天然的通俗性，但通俗也并不意味着必须要庸俗。电影始终是形式感在前的艺术，对于电影美学的坚持，实际上才是真正发挥了电影的本质。我们仍旧可以在注重叙事的影片中找到情感的共鸣，但是他们要么已经被市场认可，要么则受到了媒体的广泛关注。电影节不是唯一标准，但它始终是一股难能可贵的气息。

　　□王沐（影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