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
反腐压缩了某些官员的权力寻租空间,“积极性”必然会受到影响,便会发生懒政和怠工问题。解决这一问题,除了监督之外,也要拓宽合法激励的手段
刚刚闭幕的十八届四中全会审议通过了《关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决定》中明确提出要坚决克服行政机关懒政、怠政的行为。如何防范懒政的伴生现象,是廉政建设中一个重要的问题。
从腐败向廉政转变过程中会伴生懒政
根据政治学者的研究,这个世界上既腐败又不作为的官员很多,这种情况会将一个国家拖入发展停滞的漩涡。还有一些国家的官员虽然也腐败,但是做事还算有效率,腐败竟然成为这些国家较快发展的润滑剂,是激励官员“勤政”的一大要素。反之,廉洁水平比较高的政府,行政效率也往往比较高,世界范围内很难找出官员清廉却同时慵懒的国家来。潜在的逻辑也很好理解,因为一个对腐败有高度控制力的政府,必然也有足够的能力督促它的官员进行高效工作。
问题一般发生在从腐败向廉政转变的过程中。此时反腐还不够彻底,相关廉政机制也尚未建立,官员受到反腐震慑之后,原本的寻租空间收缩,腐败收益减少乃至根除,“积极性”必然会受到影响,便会发生懒政和怠工问题。
十八大以来,官员持续处于反腐高压之下,一些企业家观察到“官员吃拿卡要确实少了,但不办事的多了”,有一些地方则发生了“门好进、脸好看,礼不收、事不办”的现象。
这就是典型的廉政变懒政的问题。在诸多学者的研究中,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政府的行事效率比较高,官员也乐于积极执政,共同创造了经济高速发展三十多年的奇迹。在学者的解释中,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使用晋升作为激励手段,以GDP作为指挥棒,使官员为了追求晋升而努力推动所辖区域的经济发展。其他诸如计划生育、维稳等政策的推行,也通过一票否决等机制,和官员的晋升挂钩起来。第二个原因则是中国迅速发展的过程中为官员拓宽了寻租空间,一些官员之所以热衷于征地、招商引资、政绩工程等活动,就是因为其中存在潜在的腐败机会。
拓宽合法激励的手段
晋升通道毕竟是有限的,对于没有晋升愿望的官员来说,这种手段无法形成有效的激励。事实上现实中也的确存在大量不愿意升迁的官员。在缺少有效的外部监督机制的情况下,对他们来说,寻租空间、灰色福利、权力资源等等方面是激励他们不懈怠的主要因素。反腐恰恰就是移除和压缩了官员权力的寻租空间,短时间可能会使他们心理上产生落差,合法的收入一时不足以使他们保持原有的工作热情。
一些地方政府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且出台措施进行治理,例如长沙市政府就于去年底出台了《关于对领导干部和机关工作人员“有错无为”、“不在状态”实施问责的暂行办法》。但是在经济学者的研究中,由于信息不对称,对员工是否怠工进行监督的成本很高,因此仅靠“严防死守”式的监督无法根本上解决问题,还需要配合以一定程度的正面激励。一个广为接受的理论是,只有给工人提供高于市场水平的工资,才能依靠监督促使工人不怠工。因此在一些廉洁水平和行政效率都很高的国家,公务员的工资一般等于或高于市场同等类型工作的工资水平。
此外,还应该拓宽合法激励的手段,官员一般大多希望晋升,但是晋升激励总是有限的,因此一些政府把官员区分为事务官和政务官。政务官数量较少,他们在职务上可能得到晋升,而事务官数量比较多,他们的行政职务可能不变,但是却可以评定更高的技术等级,获得更高的工资收入。
当然,即使都做到这些,也只能激励出中规中矩的官员来,而无法培养出开拓进取的官员。要实现后一个目标,恐怕要在执政理念和官员选拔制度上进行更为深化的变革。
□叶竹盛(广东地方法制研究中心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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