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黑一雄 文学类型的边界在逐渐模糊

　　十年磨一剑，日裔英国小说家石黑一雄的新长篇小说《隐埋的巨人》日前终于面世。英国主流媒体半年前就撰文，称之为“2015年上半年最令人期待的小说”。不过这本书一出版，很快引发了纷争——“巨人”中居然出现了龙、精灵与怪物，莫非曾经的布克奖得主石黑一雄也开始趟“奇幻”这潭浑水了？

　　新书：探讨记忆与忘却

　　生于长崎、五岁随家人移民到英国的石黑一雄，“巨人”是他的第八本作品，他凭借1986年获得惠特布莱特图书奖的《浮世画家》与1989年布克奖得奖作品《长日将近》，稳固了在文坛的地位。

　　在“巨人”之前，石黑一雄的每本小说都以第一人称写作，主题不离个体与回忆之间的拉扯，而这一次他则围绕国家或社团的“选择性回忆”。在新作推出后，石黑一雄参加了一系列演讲活动，谈及新书时他说：“每段私人关系和社会关系中，总有黑暗、不为人知的记忆，在当时被刻意隐瞒或埋藏，但何时回忆、是不是该回忆，这是重点所在。”

　　“巨人”中涉及了过去半个世纪人类社会的大事件，前南斯拉夫分裂、卢旺达大屠杀等，“柏林墙倒塌后，大家以为从此平安无事，但光天化日下，欧洲大陆居然发生了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杀这种事，为邻几十年，一朝反目互戮。”15年前，石黑一雄带着“深深的失望”开始构思“巨人”——人们如何生活在回忆中，又如何习惯性地抹掉记忆。回忆是天佑也是诅咒，记忆或忘却，两者都必要却都难以承受。

　　争议：“主流小说家”也有用神话素材的自由

　　“你得花上一段长长的时间，去寻找曲折的巷道，或者宁静的草坪，这些使得后来的英格兰赫赫有名。”这是全书的开头。故事背景设在古代的英格兰：罗马人撤离后，罗马文化离析瓦解。亚瑟王的时代也已过去。故事通过一对老年夫妇展开。这对夫妇离开村子，寻找他们的儿子：他们相信走上几天就能找到他。但随着雾气的到来，他们的记忆和其他人的记忆一起，都开始变得模糊。“河流和沼泽上笼罩着不祥的冰冷雾气，各种妖魔鬼怪仍留在原地。”

　　没错，接下来，在《冰与火之歌》、《魔戒》中常见的魔幻元素将纷纷出现。但面对英媒所加的“奇幻”标签与质疑，石黑一雄做了否认。他解释选择古代作为背景、并借用龙、怪物、精灵等的存在做隐喻的原因——自己不愿意写一本社会纪实式的书，“我不是记者型的作家，不是要做大量调查然后写出真相”，但同时他也希望小说能带出一点普世意义，“不光是卢旺达、前南的事情——个人的经验和教训通常很难去亡羊补牢， 但集体经验则能一代代传下去。”

　　此外，石黑一雄还想留一点超现实、一点怪诞，“有节制地让读者产生惊吓感。”他认为文学类型的边界逐渐模糊，作为“主流小说家”也理应有采用神话素材的自由，他拒绝当“想象力的警察”。

　　采写/新京报特约记者 张璐诗 发自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