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欺诈罪，中美合作反腐迂回之术

　　专栏

　　以移民、签证欺诈类罪名驱逐遣返，早在10余年前便已经成为中美合作反腐的一种尝试。在此背景下，美国联邦法院对此案的判决结果，将对今后类似案件的处理有一定的示范意义。

　　据媒体报道，近日，美国加州联邦法院决定以移民欺诈、洗钱和共谋犯罪等罪名，起诉潜逃美国的一对中国贪官“夫妇”乔建军及前妻赵世兰。调查过程中，美国检察机构还亲赴中国取证，此举普遍被认为是中美合作反腐升级的标志。

　　美对“投资”移民入籍历史审查越来越频繁

　　作为一个发达的移民国家，美国被视为新造梦者的“天堂”。不过，赴美移民条件却没有那么简单，申请人须年满18周岁，并具备初步的英语沟通技能，之前取得绿卡后，还要在美国连续居住5年，了解美国的历史、宪法，表现良好，等等。总而言之，新移民不仅要人身上的融入，还要精神上的皈依。整个申请入籍的过程，是有能力者的洗礼，也是投机者的梦魇。

　　美国青睐的，要么是对人力资源有贡献的“特殊能力投资”类移民，要么是对经济增长有帮助的普通“投资”类移民。前者主要包括有杰出贡献的科学家、艺术家、成功的企业家和其他专业人士等，后者则门槛相对较低，在美国投资达到一定数额即可。中国外逃贪官们更“适合”的，是后一类。

　　对巨额贪渎者而言，投资都不过是申请移民的借口，他们更关注的，往往是如何保有自己的非法所得，地产保值方法往往备受青睐。同时，这些人又经常很难改掉自己骄奢挥霍的习性，赌场洗钱一掷千金者也大有其人。这些人的恶行，给美国社会从经济上到文化上都带来了不小的冲击，美国政府对普通“投资”移民入籍历史的审查频率也越来越高。

　　此案中，美国检方对乔建军“夫妇”提起诉讼的核心罪名，便是申请移民过程中的欺诈行为。二人赴美前便已离婚，但申请投资移民时，却谎称有婚姻关系；申请时谎称将向美国企业投资50万美元，后来的相关文件却全部造假，钱根本没有被投资到任何项目，而是被用来购买了西雅图郊区的一栋住宅。同时，美国官员赴华取证显示，二人在美资金与中储粮周口直属仓库的洗钱交易有关。

　　如果向国外转移盗窃资金罪、移民欺诈罪和共谋洗钱罪成立，不仅全部赃款会被罚没，还会面临20年以上的刑期。虽然中美之间没有引渡条约，但如果美国足够信任中国的司法体系，亦有权在剥夺二人的公民身份后，将其驱逐遣返中国。

　　余振东即涉欺骗手段获取签证罪

　　以移民、签证欺诈类罪名驱逐遣返，在10余年前便成为中美合作反腐的一种尝试。2002年12月，潜逃美国、加拿大的原中行开平支行贪官余振东，被美国政府以涉嫌欺骗手段获取签证罪逮捕。在没有引渡条约的情况下，余振东最终以协商遣返的方式被遣返回中国。2003年，中国政府有关部门对美国政府相关部门做出书面承诺，要求美方遣返嫌疑人，保证免除对其的死刑处置，并放弃对其妻子所犯罪行的追讨。随后，美国总统布什宣布美国将停止审批在公共职位上犯有贪污罪、参与过贪污行为或从中受益的移民或非移民入境，以总统令的形式明确对贪官赴美求“庇护”的行为说“不”。

　　中美之间在反腐和反洗钱方面的共识越来越多。但在双边合作中，美国依然在以国内法优先的准则处理此类案件。之后中美签署的《刑事司法互助协定》，也仅就调查取证等执法层面达成了共识，未涉及遣返问题。2009年，余振东案的同案犯许超凡和许国俊落网被诉后，没有再次应用协商遣返的方式，二人分别被美国当地法院判处20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去年APEC会议期间，中国与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家共同签署了《北京反腐宣言》，彼此承诺加强合作反腐力度，不再让本国成为腐败者的“避罪天堂”。中美双边在加强司法协助、处置腐败资产等问题上的磋商也在紧锣密鼓地推进。在此背景下，美国联邦法院对此案的判决结果，将对今后类似案件的处理有一定的示范意义。

　　迄今，中美执法合作联合联络小组（JLG）已经召开过12次会议，构建起了相对畅通和高效的联络和协作机制。但能够使双边合作反腐不走弯路、常态化的，仍然是未来引渡条约的达成。

　　□史泽华（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