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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投”不是解决希腊债务危机良药

2015年07月07日 星期二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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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际纵横

  公投被齐普拉斯看成了解决主权债务僵局的一剂良药。公投之乱,如果控制得不好,会更容易把希腊放到尴尬的境地,公投之后希腊退出欧元区的可能性已大大提高。

  据新华社消息,在希腊就是否接受国际债权人“改革换资金”协议草案举行的全民公投中,反对者以61.4%的结果获胜。此次公投,更像希腊社会消极情绪的一次宣泄,而非谋求新前景的里程碑。

  公投,作为一种直接民主,经常被用来表决宪法修改、政府信任和社会道德争议等问题。按照自由主义的说法,“理想的公民进入投票亭的时候,能丢掉他的经济与社会身份,只根据他认为如何才能增进公共福祉,投下他作为理性的个人主义者的一票。”

  理性情境下,公投可以磨炼公众对于公共事务的责任感,具有一定的带动作用。即便是胜利者,也要向投票中的反对派说——跟我们走没错。也只有这样,公投才会有正能量,才有助于产生新的政治绩效。

  此次希腊公投,却远远谈不上理性选择。公投前,总理齐普拉斯没有提出什么像样的后续改革意见,而是试图把公投看作一张与欧盟讨价还价的“牌”。不是公投做成什么,而是公投不做什么,把说“不”当成最优目标。结果公布后,齐普拉斯称,这是“对双方(欧盟和希腊)达成切实可行协议的支持”。

  公投被齐普拉斯看成了解决主权债务僵局的一剂良药。但在国际债权人看来,选择这样做法的齐普拉斯,就像一个以自残方式扒开伤口给父母看的孩子。如果公投结果被轻视,希腊受伤将更严重。可怕的是,迄今仍看不到德国等国际债权人因此做出重大让步的倾向。退一步讲,即便齐普拉斯想重启谈判的方式让希腊稍微喘口气,但拖的时间越长,希腊社会就会越混乱。

  当然,希腊当前的债务问题不是由希腊一国造成的。2001年,在经济条件不完全达标的情况下,希腊“草率”地加入了欧元区。十几年来,该国一直未能摆脱欧盟国家产业链下端的地位,工业基础和技术能力相对落后,多为劳动密集型产业,国有经济占比高,工业产出不及服务业。但另一方面,希腊的社会福利政策逐渐达到欧盟统一标准,甚至某些方面有所“超标”。

  同时,欧洲一体化削弱了希腊的国家自主性。在欧盟,金融和货币政策的规则制定权始终掌握在经济和技术能力最强的“发动机”国家手中。像希腊这样的国家,经济经常只能随富国的节奏起舞。另一方面,欧盟又没有办法像单一制国家的中央政府那样,通过财政转移支付等强有力的方式,满足穷国和弱国的需求。

  时间一长,低财富产出和高社会福利之间的鸿沟越来越明显。齐普拉斯之怒,是想要争经济实惠,更要争规则制定权。希腊是西方文明的摇篮,有自己的“大国”传统,困境之中的民族和民粹主义烈火烧得很旺。齐普拉斯正是想借助这样一种力量,谋求左翼执政合法性的。

  但是,民粹主义更多是一种对民主的自由表达,可以分国内富人的钱,但无法解决经济增长问题。宣泄之后,更多是失落。最新民调显示,70%的希腊人仍希望留在欧元区。欧元缔造者身份不能当饭吃,但很多人仍希望通过欧元区身份保住饭碗。公投之乱,如果控制得不好,会更容易把希腊放到尴尬的境地,公投之后希腊退出欧元区的可能性已大大提高。

  而且,无论退出与否,对高福利政策的留恋,都会让这个国家更缺钱。无论改革与否,齐普拉斯也都很容易成为民意的“背叛者”。归根结底,穷国要想跟上来,依然需要励精图治,多挣钱、少花钱,先节俭创业、再享受福利。爱尔兰、葡萄牙等许多国家,也正在以这样的方式渡过难关。公投这一招,不雪上加霜已经不错,更不用说药到病除了。

  □史泽华(北京外语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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