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观世
国际债权人和希腊已经相看生厌,但是谁也不愿意说出“退欧”这个字眼,欧元区多数成员国已经想把希腊踢出去,但还是希望希腊自己提出这个要求。
希腊公投否决了接受国际债权人的援助条款,公投之后,希腊议会又通过了新的改革方案,与此前国际债权人的要求相差无几。但欧元区财长们却对希腊失去了信任,连希腊自己也知道与债权人达成共识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希腊总理齐普拉斯不按常理出牌已经是“常识”了,也正因如此,欧洲的债权人以及那些出资援助希腊的国家对其已经没有信任了。本来债权人希望希腊能够换个比较靠谱的领导人,但是公投却确认了齐普拉斯“反复无常”的合理性。虽然希腊换了财长,提出了比较靠谱的改革方案,但是谁又能保证齐普拉斯不会故伎重施呢?
从信任的角度来看,希腊已经不是欧元区的成员国了,欧洲央行的量化宽松没有希腊的份儿。最近,欧盟也停止了对希腊的紧急流动性援助,如果不能达成协议,希腊即便不正式退出欧元区,那资本管制将持续下去,希腊金融无疑会处于“半冻结”的状态。
对希腊来说,暂时退欧,看上去很美,但必然是个痛苦的过程,欧元区可以名正言顺地卸掉包袱,齐普拉斯也就没有讨价还价的筹码了。公投是不是真的增加了希腊谈判的筹码呢?并非如此,虽然希腊提交的改革方案与之前公投拒绝的那个相差无几,但是国际债权人就非常不理解,为什么要公投呢?到底是希腊议会说了算,还是希腊选民说了算呢?这个问题看上去很愚蠢,却折射出现代国家治理的两种不同套路。从理论上说,议会是民意的机构,是选民意志的集合,但实际上在同一问题上却出现了截然相反的看法。
公投作为一种直接民意的表达,在利益多元的社会中很难成为国家治理的主要方式,当年戴高乐搞公投,结果把自己搞下去了。齐普拉斯没有被公投换掉,但是却失去了与债权人谈判的基础。无论欧盟还是欧元区,其建立的基础就是国家之间的信任,以及对主权的适度转让,这种结合的方式可能会造成“民主赤字”,但是却提高了决策的效率。
希腊公投在两方面损害了这种脆弱的信任:一是重大决策诉诸公投这种高度不确定的表达方式,因公投让国际债权人惊魂未定;二是希腊在赖债的手段上花样迭出,债务重组或者减记需要债权人和债务人的协商,而不是一方对另一方的要挟。
国际债权人和希腊已经相看生厌,但是谁也不愿意说出“退欧”这个字眼,欧元区多数成员国已经想把希腊踢出去,但还是希望希腊自己提出这个要求。当希腊的新改革方案不为债权人接受的时候,齐普拉斯会不会为当初的公投而后悔呢?
□孙兴杰(吉林大学公共外交学院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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