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和“僵尸”的战斗

　　■ 学界视野

　　这些查获的走私肉，不论是否变质腐烂，是否为苦大仇深的“僵尸肉”，都是不折不扣的违法犯罪行为。

　　话说有款游戏叫植物大战僵尸，勇敢的植物试图和凶狠的僵尸一决高下。眼下这“僵尸肉”，伙同叛逃到僵尸阵营的植物“僵尸木瓜”，一夜蹿红。游戏僵尸和食物“僵尸”，哪家强？

　　据说饭馆里“僵尸肉”十面埋伏，不过在家自己卤盘凤爪，也不能抓一堆鸡现割下来吧？这承载了半个世纪兴衰沉浮的肉，成为盘中餐实在大材小用了。别说考古的、搞历史的、社会学的要哄抢，我们这做食品的也眼睛放光，一个有模有样的研究就在眼前。

　　“僵尸肉”事件发酵到此，居然成了一桩事出有因、难查实据的悬案。究竟这个事件是不是闻一增十、尺水丈波，并不是我想关注的。证据确凿、数量庞大的走私肉问题，有关部门抓了好多年，记者不厌其烦报了好多年，但收效甚微，为什么？

　　一大原因是消费决定市场，“舶来进口肉”高大上的消费心理根深蒂固，“便宜有错吗，平抑物价啊”，有低价这个无往而不胜的利器，走私肉大摇大摆走上国人的餐桌。这偷摸“进口”的，要随意“进口”入肚子的，还是有风险的。只是，就算把疯牛病当杀手锏砸出来，也没几个听进去，“吃心不改”走私有理。

　　这些查获的走私肉，不论是否变质腐烂，是否为苦大仇深的“僵尸肉”，都是不折不扣的违法犯罪行为。只是对这来路不明去路不清其实是心知肚明的胃，还不曾摆脱对饥肠辘辘的恐惧，依旧把世间万物简单粗暴地分成两类，可以吃的自成善类，不可以吃的打入另类。鉴于此，对“可以吃的走私肉”如此宅心仁厚网开一面，就不难理解了。既是属于可以吃的，就有了几分天然的正义，走私的罪模糊了，甚至还在大块吃走私肉中咂摸出我吃故我在的豪迈。

　　如果只是违法，哪怕犯罪，只要可以吃，还是可以容忍的？这种方式是对食品违法犯罪行为无原则的心理妥协。面对还“可以吃”的这一类违法食品，各路人等将显而易见的违法犯罪行为，齐心协力聚焦到食品安全问题上来。唯有如此，方能激发出公众对不法商贩的愤恨，以及说不吃就不吃的决心。目前看，公众兴奋阈值不断增强，引得“僵尸”都出洞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此番“僵尸肉”的家喻户晓，对于极力反对走私肉的我而言，先是心酸着窃喜，无论如何，好歹以后大伙儿会努力做明白人，吃规矩肉了。但后又着急，似乎公众对走私肉还是欲拒还迎的，对“僵尸”的恐惧和仇恨，并没让“走私”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倒是冷冻食品躺着中枪了。

　　知名女艺人的卵细胞冷冻了，先前默多克的精子冷冻了，还孕育了两个小女儿。远古时代就开始的冰雪保藏食品，可是用在辅助生育上的医学冷冻技术的老祖宗，现代速冻工艺更是大显神通，让新鲜食材从加工贮藏到流通，都处于合理低温环境中，最大限度保持食品品质。

　　不过，千万不要把速冻食品的好，一厢情愿美化成那些走私肉也这般新鲜如此安全。为了多赚银子不惜铤而走险的不法商贩，在斗智斗勇的东躲西藏中，在轮船颠簸和羊肠小道的颠沛流离中，怎么可能严格遵守冷链运输的良好操作规范呢？

　　登高望远，“僵尸”是比喻，走私是祸根。“僵尸”不可忍，疫病事更大。管住贪吃的嘴和贪便宜的心，方能严防死守疯牛病、非洲猪瘟等混进国门。

　　如果，“僵尸肉”能成为一次有效的走私肉全民风险交流，从“僵尸肉”生发出众志成城的斗志，打赢走私肉一役，可谓全民大战“僵尸”之完美收官。

　　□朱毅（中国农业大学食品科学与营养工程学院副教授、博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