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不是办公室而是职场欲望

　　六年前张艾嘉在出演同名话剧时说，华丽的不是办公室生活本身，而是人的欲望。几年后的电影以股灾为背景，继续讲述欲望黑洞让人沉沦，而故事却有些扁平失色。

　　作为华语世界著名的多类型手，杜琪峰这一次的类型探索是歌舞职场片。

　　电影《华丽上班族》改编自林奕华执导的同名话剧，居然也华丽丽地搭起了舞台式的布景，在一座360度全方位透明的办公楼内外，架着一个永不停摆的钟表，亦幻亦真，冰冷侵人。这种舞台剧场景里拍摄让人联想到拉斯·冯·提尔的《狗镇》，一部用三个小时挖掘人性的电影。而《华丽上班族》有了全观透明式的逼仄场景，有了杜琪峰熟练的场面调度，完全有条件描摹职场里的欲望和人性，做一出职场黑社会的好戏。

　　六年前张艾嘉在出演同名话剧时说，华丽的不是办公室生活本身，而是人的欲望。几年后的电影以股灾为背景，继续讲述欲望黑洞让人沉沦，而故事却扁平失色，让观众昏沉。电影试图唤起职场人的共鸣，但细节比故事更加似曾相识。那些熟悉的细节诸如用创可贴解救高跟鞋脚，诸如倒咖啡时记口诀，也如银幕之下的办公室生活更加生动。

　　电影描摹各色欲望的方式并不华丽，大多人物被提早铺出了背景和性格，失去了戏剧化力量。比如那个贯穿始末的职场新人李想，电影在开篇就描写他勤报名字、有眼力见儿、想乘特权电梯，却不曾深化他在权斗中审时度势的戏码。人物立不起来，即便他最终在权力争斗中攀高升职，也没让观众产生太多唏嘘和凉意。

　　同时，故事汇聚了老中青三代的职场人，几乎所有人的故事都是不计代价、彼此借力攀爬的故事：副总和CEO有肉体关系，CEO和董事长纠缠不清。而那一对年轻的职场新人，一个利用谎言，一个借位爬高，除了年龄和背景，他们的故事和其他人区别不大。

　　面对这样的职场，让人想唱起香港年轻乐团my little airport的一首歌：“爷就是一名辞职捻，钱不需要搵亦可维生，爷今生是有任务在身，就是远离疯狂的人群。”一个电影搭起了360度透明的大楼去透视职场众生相，看到一群同质化的人物，在略显生硬地重复着“职场消磨人性”的暗黑主题。对于一个偏弱的故事，大段的歌舞戏又让它更加说不透——歌舞占去了铺陈背景和支线情节的时间，一唱一跳之间，又在淡化着真实感。

　　这是一场华丽的欲望秀，内容让位于形式上的华丽度，烟火气和情义在这里变得有些稀薄。电影试图制造出的稀薄感和寒意，如那一片钢筋玻璃，华丽的外表也没有投射出意味深长的影子。

　　□茶酱（影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