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什么夯实人民币的币值基础？

　　■ 金融观察

　　中国经济正在经历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关键阶段，存在潜在的系统性风险和复杂的局面，这是资金离开中国的深层次因素之一。

　　7月6日，在岸人民币收盘价创逾6年来新低，兑美元收盘价报6.69，较上一交易日收盘价跌0.3%，而离岸人民币市场更是创出6.70的新低。年初至今，这一中间价已经累计贬值近1500个基点。而更能全面反映人民币对一篮子货币汇率水平的CFETS指数也在7月1日跌破95关口，成为该指数创立以来最低水平。

　　外汇储备作为支持人民币币值稳定的基石也在缩水。去年“8·11”新汇改后，外汇储备由2014年6月最高点近4万亿美元迅速下降至2015年底的3.33万亿美元。最新数据显示，今年5月，伴随着人民币波动幅度的增加，外汇储备出现今年2月以来最大月度降幅——279亿美元，外汇储备跌至3.19万亿美元，成为自2011年12月以来的最低水平（6月份数据尚未公布）。

　　外汇储备貌似十分雄厚，实际绝不是最后保障。一个简单的算术题：如果中国有5%的人（约6500万）按照5万美元上限的规定全额换汇，则中国3万亿的外汇储备将化为乌有。外汇储备只是一道防波堤，汇率本质上还是由经济基本面决定的。

　　决定汇率是贬值还是升值的因素很多，国际金融学研究中，至少有十几个流派，诸如“购买力平价说”“利息平价理论”“最适度货币区理论”之类。我们抛开纷繁复杂的理论模型而回归到经济本质，不妨简要总结为：汇率之比，短期看是资金流入还是流出，长期看还在于国家间经济效率的较量。

　　由此出发，抛开抽象的不谈，只分析一个最基本的道理：人民币贬值意味着资金在流出中国。

　　民间资本在国内外冰火两重天的表现很能说明问题。近日公布的数据显示，自2015年1月以来民间固定资产投资增速连续15个月下行，2016年以来更是出现了罕见的大幅下降。与此同时，民间资本在国外的表现却是十分火热，有关海外置业的展会，现场往往火爆。英国《金融时报》的社论称：“中国的资金正在涌出国门，进入海外各个领域。所有迹象均表明，这种趋势将会加速。”“中国也在极力阻止令人担忧的资本外逃，而一些海外收购也许是这股外逃趋势的一部分。”

　　资金为何离开中国，动机自然多样，笔者看来，既有经济基本面的因素，也有其他因素。

　　宏观经济固然不佳，但企业界其实比较公认中国的商业机会还是远远多于成熟市场的。至于经济以外的因素，不妨总结为“系统生态严峻化”。市场经济体系本身也是一个生态系统，如果各种环境安全事故，食品安全事故，医疗安全事故等牵涉制度的根本问题不能解决，投资者自然信心不足，资本外流也就不再奇怪。

　　中国经济正在经历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关键阶段，存在潜在的系统性风险和复杂的局面，这是资金离开中国的深层次因素之一。功夫在诗外，人民币的币值不靠金融系统决定，而靠经济和社会基本面决定，唯有深入推进改革、廓清经济雾瘴，才能真正夯实人民币币值的基础。

　　□王培霖（财经评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