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除“抽屉协议”灰尘 还透明市场环境

　　■ 公司观察

　　抽屉协议说白了，就是股东之间通过内部交易暗箱操作，不惜牺牲中小股东利益，保证大股东自身利益不受损失。

　　日前，深圳市地铁集团董事长林茂德自曝与万科重组存在对赌协议。由于未在重组方案中披露相关对赌协议，万科或涉嫌信披违规，这无疑将深陷股权之争的万科再一次推向风口浪尖。而万科也在第一时间回应了市场诸多猜疑，称“本公司与地铁集团之间不存在以协议或其他任何形式达成的对赌安排或意向”。因此，在事实没有水落石出前，我们不想评判万科与深铁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假定“抽屉协议”会给交易双方造成何种负数，亦如一个不干净的抽屉带给一套新家具的影响。

　　这不禁让人想起2014年9月的恒丰银行抽屉协议事件。为了完成37亿元融资，其股东单位（成都门里、中伍恒利）共同设计了交易结构。致使恒丰银行以天津银行济南分行和天津滨海农商行为过桥通道，变相向股东企业发放贷款。令双方均计入表外融资降低了资本消耗，而利益关联方的企业通过定向资管计划获取了37亿元表外贷款，设立资管计划的证券公司则从中收取了数目可观的通道费，形成了三方利益最大化的链条。

　　上述做法违反了《商业银行与内部人和股东关联交易管理办法》规定的“商业银行不得向关联方发放无担保贷款，不得接受本行的股权作为质押提供授信，也不得为关联方融资行为提供担保”条款。为此，山东济南银监局从一开始就介入调查，最终还是没能让恒丰银行在关联方的37亿元融资中置身事外。而负有代偿责任的恒丰银行，不得不代为偿还上述借款，融资方则以该行股权提供了质押。

　　回到万科事件。倘若深铁集团董事长先生自曝的“一个上市公司”就是万科，就可能再度降低万科的公众形象。因为此前万科重组深铁集团的方案本身就存在较大不确定性风险，再曝“私订终身”抽屉协议，显然对于万科深铁重组方案的推进是不利的。

　　我们再次假设，如果抽屉协议真实存在，其实质仍然是大股东之间的暗箱操作问题。所谓抽屉协议，一般来说由两个部分组成，“抽屉”未被打开前是在明面的合同上，规定好交易结构，这个交易结构比较节省资本金和存贷比。风险一旦暴露，“抽屉”打开则是在交易结构背后会有反担保协议，这真正规定了风险的实质承担方，通常和明面协议的承担方不同。

　　在这种交易结构中，万科不可能在预披露重组方案中完整披露重要交易条款，如此，万科将构成信息披露违规，涉嫌虚假陈述，情节严重或造成社会群体事件时，万科可能还要承担法律责任。

　　倘若抽屉协议已经交易双方认可，悄然订立，但其法律效力依然存疑。前不久国务院颁布的《加强影子银行业务若干问题的通知》（即“107号文”）明确规定“必须以合同形式明确风险承担主体”。这意味着“抽屉协议”不能成立，至少法律上不再承认交易主体之间反担保的合法性。

　　要知道，抽屉协议一个很重要的功能，就是把明面合同显示的风险承担方换掉。可以说，我们当今并购市场抽屉协议已不是个别现象，交易双方普遍存在保护自身利益而私定对赌协议。说白了就是股东之间通过内部交易暗箱操作，不惜牺牲中小股东利益，保证大股东自身利益不受损失。而“107号文”则最大限度保护中小股东权益，把同业业务的风险承担放在明面上了，法律上只承认明面上的合同，一切交易双方私下订立的所谓“抽屉协议”统统不再具备法律效力。

　　是的，新家具应该晒晒太阳，清理每一个抽屉，别让灰尘、污垢继续沾污我们的新家具。

　　□顾雷（中国人民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