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争发“同业存单”，谁来支持实体经济

　　金融观察

　　同业存单是可以交易的同业存款，类似于银行向金融机构发行的短期债券，除了提高机构间流动性外，并不能真正解决企业资金缺口的实际困难。

　　“如果银行业搞得一塌糊涂，我作为银监会主席，我就要辞职。”银监会主席郭树清在4月21日召开的银监会一季度经济金融形势分析会上做出如上表述，此番言论被舆论称为“下猛药”。

　　就在郭主席履职仅1个月时，银监会连发7个监管文件，其中就有《关于开展银行业“监管套利、空转套利、关联套利”专项治理工作的通知》，对部分同业业务冠以“同业空转套利”帽子，突显监管机构引导资金脱虚入实、防控金融风险的意图。

　　据Wind数据，中国银行业协会数据显示：2016年我国同业存单发行规模高达13.02万亿元，为2015年发行量的2.5倍。截至2017年3月底，同业存单余额已达7.18万亿元，占同期债券市场交易量35.3%。显然，同业存单发行量已远超国债、公司债和企业债总和，成为我国债券市场的主力军。为此，中国银行业协会3月专门组织“票据专业委员会”成员单位赴合肥、南京进行调研，研究同业票据发行量过大问题。

　　但是，一次调研无法解决同业存单泛滥问题，更没有办法阻止同业存单“量价齐升”的趋势。究其原因，在市场信用风险抬头情况下，购买利率高达5%的同业存单不仅可以满足预期收益，而且信用风险较企业信用债更可靠。于是，线上同业存单利率一路走高，呈现出“同业存单+同业理财”产品的异常火爆场面。

　　然而，银行同业存单并非完美无缺，直接带来不容忽视的两个问题。

　　其一，在国内银行间市场中，3月下旬同业存单利率已经普遍超过5%，甚至逼近6%。这让资质并不那么好的企业怎能以低于4%的水平发债？那些真正需要资金发展的企业，根本发不出企业债券，或者不得不以高出同业存单的市场利率发行企业债券，担负更高成本。在一定程度上，已对实体经济造成负面影响。

　　其二，中小银行通过自发自购、同业存单互换等方式定向发行同业存单，这些资金只在银行资金体系内流转而未流向实体经济，是典型的资金空转。2016年银行业票据大案频出，规模已超过了100亿元，就是金融机构“钱生钱”空转的直接恶果。

　　中国银监会2017年一季度下发的25条处罚决定，48%处罚对象都为商业银行，其中有三家股份制商业银行的违规事实高达47项，包含同业业务、票据业务、对外贸易等多项处罚决定，其比例之高，不禁让人惊讶。

　　为此，银监会专门下发《中国银监会关于银行业风险防控工作的指导意见》，强调银行必须支持实体经济，严禁与非法票据中介等机构开展业务合作，防止再现重大案件。但是，实际效果并不理想。由于同业存单计入应付债券，无需缴准，不存在提前支取问题，中小银行自然痴迷于发行同业存单。

　　笔者认为，银行应该促进资金更多流向实体经济，缓解中小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说到底，同业存单是可以交易的同业存款，类似于银行向金融机构发行的短期债券，除了提高金融机构间流动性外，并不能真正解决企业资金缺口的实际困难。

　　今年以来，随着一行三会“控风险、去杠杆”政策取向的强化，银行更不能“躺着挣钱”，尤其在创新产品日趋复杂的互联网时代，金融产品的交叉性风险也随之加大，不能排除个别银行通过同业存放、卖出回购等方式吸收同业资金，对接投资理财产品、资管计划等，放大杠杆、赚取利差，或者通过同业投资充当他行资金管理“通道”，虚增资产负债规模、少计资本、掩盖风险的可能，成为典型的空转套利业务。

　　□顾雷（中国人民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