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税改：几家欢乐几家愁？

　　管窥天下

　　税改框架只字未提对联邦赤字的影响，但是，税改着实需要一个详细的预算决议，特别是大规模减税形成的财政窟窿拿什么填补？

　　9月28日，美国总统特朗普税改计划在与国会共和党领袖商定浮出水面，向媒体公布的文件显示，这项税改框架计划提议将个人所得税的最高税率下调至35%，公司税税率将被调低至20%。根据这个框架，企业将被允许马上冲销至少五年的资本支出。另外，“纳税中间实体”（即按照个人税率纳税的个体户、合伙人）的税率上限则将定在25%。

　　虽然只是一个许愿清单，但还是引发市场震动，主要基调颇为积极。道指波动收涨，结束了此前四连跌的走势。受益于一次性海外利润汇回税的科技股，以及与经济、通胀和利率三连涨有关的金融板块领涨大盘，美债收益率触及九年新高，黄金再跌10美元。

　　此前，特朗普在签署行政令公布的税改计划核心目标是：发展美国经济并创造百万个就业岗位；简化繁复的纳税法规；为美国家庭，尤其是中等收入家庭减轻税负；削减企业税。

　　目前来看，公布的税改框架也着实可能利于美国经济。联邦企业所得税率从35%调降至20%，将使美国企业税负低于经合组织国家约25%的平均水平，也降至工业化国家的均值以下，中小企业税率创至少80年最低。降低的部分有可能直接转化为企业利润，促进美国企业盈利增加。特别是“大赦”握有2.5万亿美元的企业利润，也有可能促进产业资本回流美国。因此，税改计划或将兑现特朗普对制造业回流美国的承诺，并刺激企业扩大投资、增加就业岗位。

　　另一部分从中受益的人则是中产阶级。税改框架规定，年收入个人所得税起征点翻倍至1.2万美元，已婚夫妇提高至2.4万美元，取消房产遗产继承税，并将大幅提高儿童退税。此外，儿童退税计划还将扩大资格范围，目的是将更多中产阶层父母涵盖在内。

　　不过，特朗普税改也是一柄双刃剑，有人喜笑颜开，就有人愁容满面，比如富人。究竟对富人开征多高税率？特朗普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国会——由国会决定是否为那些最高收入者创造更高税级。特朗普税改框架的总体原则是“劫富济贫”，把在中产阶层身上省下的税收交由富人埋单。

　　更重要的问题是，税改框架只字未提对联邦赤字的影响。毫无疑问，税收框架需要一个详细的预算决议支撑，特别是大规模减税形成的财政窟窿拿什么填补？倘若没有预算，就无法评估税改对财政的影响。已经公布的税改框架虽然简洁，但正如华尔街的评价，此次计划没有明确且详细的补偿以及收入/赤字数字，这将使税改“几乎成为一项学术活动”，恐难以在年内完成。

　　如此一来，此次大规模减税可能导致联邦财政赤字进一步扩大、公共债务水平继续上升，进而引发美国长期利率大幅上升，最终抵消减税对美国经济的积极影响。

　　由于目前美国就业市场已基本达到充分就业水平，额外的财政刺激可能会给美国经济带来更多风险。而据美国国会税务联合委员会测算，企业税率每降低1%，联邦政府收入都将在10年内下降1000亿美元，所以20%的减税将导致联邦政府未来10年减少2万亿美元收入。按照公共预算研究组织的估算，未来10年美国经济增速必须维持在4.5%，才能抵消特朗普税改计划的成本。

　　过去一个月，飓风哈维和伊尔玛相继来袭，在得克萨斯州和佛罗里达州造成严重损害，可能产生严重经济影响。联邦基金通过的150亿美元资金将会持续几个星期，关键问题是，钱从哪里来？

　　同时，12月8日又不断逼近。此前特朗普虽已与民主党达成协议，延长提高债务上限3个月。届时飓风缓解以及国会假期，财政强硬派可能会觉得有能力反对赤字支出，从而引发新一轮的预算之争。因此，一些人怀疑，预计今年不会出现任何重大税收改革，因为可能受到日程安排和共和党动荡带来的巨大影响。

　　况且，美国政界一贯扯皮，目前共和党和民主党在税改框架上分歧明显，众议院民主党领袖佩洛西嘲讽共和党税改计划框架“为亿万富豪们而制定”。来自佛蒙特州的无党派参议员伯尼·桑德斯说道，“现在，我们最不应该去做的事情就是，向这个国家里最富裕的人和盈利最高的公司提供几百亿美元的减税。”国会议长瑞恩则力挺税改方案，指出共和党税改框架简洁明了、公平，并有助于经济增长，税改是一个“要么现在做，要么永远都不要尝试”的问题。

　　如此看来，特朗普税改框架虽正式出台，离真正落地生根尚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变数仍存在，不可过于乐观。

　　□蔡恩泽（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