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财政部”将令欧洲一体化“质”变

　　犀赵牛渚

　　“中央财政库”本质上就是“欧洲财政部”的雏形。如果拉加德成立“中央财政库”的方案被欧元区采纳，欧洲一体化将发生“质”的改变。

　　上周，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拉加德在位于柏林的德国经济研究所以《繁荣的指南针：欧元区经济一体化的下一步》为主题发表演讲，阐述IMF对未来欧元区财政一体化框架结构的设想。

　　“亲欧派”拉加德建议成立“中央财政库”

　　拉加德在演讲中说，当前世界经济的复苏仍然面临民粹主义和保护主义的威胁，国际社会需要一个参照系来应对这些汹涌而来的危险狂潮。她认为，一个更加统一的欧元区将成为地区繁荣的“指南针”，是为全球合作带来希望的“灯塔”。

　　拉加德不吝赞美地“拔高”欧元区推进一体化的“重大意义”是有原因的。她在2011年成为IMF总裁之前长期担任法国财长，作为“亲欧派”的一员，拉加德对欧洲联合有浓重的情结。2016年6月在奥地利的演讲中，她就曾直言不讳地表达对欧洲统一的坚定信念，她说：“那些相信只有统一的欧洲才能保持繁荣和活力的人需要站出来仗义执言，这显然正是我今天要做的。”

　　所以不奇怪，对于如何推动欧洲财政一体化，拉加德有一种“忍不住的关怀”。在她演讲当天，IMF同时也以备忘录的形式发布了新的政策分析报告——《为欧元区建立一个中央财政库》，提出了欧元区“中央财政”的架构设计方案。拉加德演讲的主要内容就是基于这份报告。

　　拉加德说，以GDP来衡量，欧元区的经济实力与中国相当；以人口来衡量，还略多于美国。在拉加德看来欧元区一体化的踟蹰不前，使得其经济潜力未能充分发挥。她认为欧元区不能仅仅是一个只能存活于风平浪静之中的便利性经济联盟，它要能强有力地在危机时刻为成员国抵挡暴风雨的冲击。

　　为此，拉加德建议欧元区成立一个“中央财政库”（Central Fiscal Capacity），其基本思路是，成员国在经济平稳期每年按照一定比例缴纳资金，在经济动荡期“中央财政库”则可以直接向成员国进行转移支付，以缓解受冲击国财政资金的不足。

　　“中央财政库”本质是“欧洲财政部”雏形

　　与传统救助基金的运作模式——需要受援国首先进行申请，然后再经历繁琐而漫长的评审，最终才能得到拨付资金——不同，“中央财政库”有一个自动触发机制，比如，当成员国的失业率高到某一个水平，“中央财政库”将自动对其进行一定规模的转移支付。

　　“中央财政库”还被赋予了在国际资本市场进行融资的权能，当遭遇特别重大的经济危机，“中央财政库”的资金被过度消耗，并且低于某一水平，其可以通过“借钱”来补充资金能力。

　　为了避免道德风险，“中央财政库”引入了商业保险的运作原则：如果某一个成员国因经济下滑而接受了转移支付，那么它需要在经济形势好转后提高其缴费比例。这就好比“汽车险”，因车祸而得到赔付之后，第二年的保费肯定会上升。

　　为了打消以德国为代表的欧洲“北方国家”的疑虑：“中央财政库”会变成一个无限度的转移支付平台，永久性地将本国的税收转付他国使用，在IMF的方案中，有一个“封顶”机制，一个国家如果一直没有接受到来自“中央财政库”的转移支付，它积累的缴费会有一个限额；同样，一个国家能获得的转移资金也是有限额的。

　　根据IMF的计算，如果欧元区能够建立一个“中央财政库”，假定成员国缴费额度为每年GDP的0.35%，则可以把经济下行对成员国GDP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减少50%。

　　虽然拉加德小心翼翼地使用了“中央财政库”这一工具性的技术概念，没有提到“财政部”，但财长出身的她不会不知道，具有日常的宏观经济稳定职能，可以进行转移支付，无论机构名称是什么，实际都是在行使财政部的职能。“中央财政库”本质上就是“欧洲财政部”的雏形。如果这一方案被欧元区采纳，欧洲一体化将发生“质”的改变。

　　□赵柯（中央党校国际战略研究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