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案追责，宜秉持“过错担责”

　　一种说法

　　错案追责，当坚持“尽职免责、过错担责”原则——在办案人员存在违法行为，且其对违法行为存在故意或过失时，让其承担办案责任。

　　近日，十九大后政法系统召开的首次司法体制改革推进会提出，要研究出台错案责任追究具体办法。尽管实践中追究办案责任的情形少之又少，但鉴于我国国情，强调错案责任追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当前，如何出台一部科学合理的错案责任追究办法需要深入思考、审慎研究。

　　近年来，陆续暴露出的冤假错案表明，有时候是公检法三家而非某一家存在问题，导致了冤假错案的发生。有鉴于此，当错案责任涉及多家时应一体追究，出台的办法也应至少涵盖三家。

　　当然，冤假错案的形成不仅是办案人员的责任，也可能是办案人员以外主体的责任。在有些典型案件中，有关办案人员往往面临着来自各方面的不当干预和压力，这对冤假错案的形成所起的作用可能更大、更关键。因此，在错案追究中，也应追究对办案人员施加不当干预和压力人员的责任。

　　错案责任追究的一个重要问题是，追究的根据是什么？出现了冤假错案是否就有必要承担责任，还是出现了违法行为才追究责任？

　　如果责任追究的根据是错案，那不仅存在对什么是“错案”的认定、案件事实是否是客观存在等认识上的难题，也存在着对办案人员施加过多压力，导致其逃避自身职责的问题。

　　实际上，错案责任追究的根据在于违法行为，且办案人员对此种违法行为的发生存在着故意或过失。在错案发生的情况下，如果办案人员已经依法履行了其应尽的义务，其不应承担责任；只有办案人员存在违法行为，且其对违法行为存在故意或过失时才应承担办案责任，也即“尽职免责、过错担责”。

　　错案责任追究的另一个重要问题在于，追究程序如何设置？在追究程序的设置方面，核心问题有两个，即谁来追责以及如何追责。关于谁来追责，重要的问题不是谁来追责而是谁来认定责任的问题，是公检法自己认定自己的责任，还是设置一个统一的责任认定机构？如何设置这样一个机构？

　　考虑到错案追究上的整体协调性，建立一个统一的责任认定机构，似乎是一个更好的选择，由该机构认定错案责任，而由各机关部门根据该认定进行追责。考虑到该机构的代表性和专业性，该机构或许可以由侦查人员、检察官、法官以及社会公民、专家学者共同组成。

　　而在“如何追责”问题上，应当注意三个方面的情况：一是，要重视追责程序的正当性，在责任的认定和追究中应当给予被涉及人陈述、申辩的机会，也应给予其获得救济的权利。二是，应当注意追责中的主体权限的衔接问题。以法院为例，在法院设置法官惩戒委员会的情况下，责任认定机构和法官惩戒委员会的权限如何划分、与人大任命罢免法官的权限如何衔接等，都是需要予以注意的问题。三是，应当注意设置多样、层次科学合理的处分措施类型，如增加公开谴责、罚款等措施，保证处分措施的针对性和有效性。这样也能让错案责任追究的制度设计更趋合理。

　　杜磊（法学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