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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克尔盟友为何痛失执政60年的大本营?

2018年10月24日 星期三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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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睿观通

  

  基社盟如今定位的逼仄,来源于其无论在面对社会发展,还是面对联邦时,都对自己的成功过于心安理得。

  近期的德国巴伐利亚州大选,在过去一个星期后依然余波未平。在此次选举中,作为现届执政党之一的基社盟得票率仅为37.2%,创下了1950年代以来的最低纪录。

  基社盟或转向“人民党”

  基社盟,全称巴伐利亚州基督教社会联盟。由于其他基督教保守党派均在上世纪50年代被基民盟完成“招安”,基社盟由此成为德国唯一一个作为基督教保守主义地方党派活跃在联邦层面的政党。自那以后,基社盟在赖以生存的巴伐利亚州的票数几乎常年维持在50%以上。

  面对这个结果,有高层党员提出要回归不以小众定位,尽可能符合社会多数群体诉求的“人民党”的路数。

  这种思路没错:从前的基社盟位居政治光谱的右缘,大可以把“人民党”的工作放给基民盟去做。而如今右缘已被德国选择党占据,就算再不愿意,基社盟也早已被逼向中路挤压。不做人民党,就无党可做了。

  一直以来,德国政治光谱的区分是:基督教+政治保守主义+经济更多自由主义等于右,工会代表+政治民主主义+经济更多国家干预等于左。而基社盟的特殊性在于,它除了一个党派必须提供的“三观”导向之外,还一直对内对外散发着一种文化心理上的认同:我们是“Mia san mia”(巴伐利亚的俚语,同时也是德甲球队拜仁慕尼黑的精神标语,中文意思是“我们就是我们”)的巴伐利亚,是以柏林为代表的“普鲁士”以外,唯一还有鲜明历史存在感的联邦州。

  全球化的阴暗面为基社盟失败埋下伏笔

  托起基社盟那“50%+”的,还有瞩目的巴伐利亚州经济实力。

  二战后期,相较于其他州,巴伐利亚遭到的轰炸较少,从而吸引了很多企业在战后重建时期迁往巴伐利亚。今天我们耳熟能详的西门子、奥迪、欧司朗、安联保险都是这样选择了这里。这些企业的迁入在巴伐利亚形成了一种有别于以鲁尔区为代表的“传统德国”模式的经济结构:除了传统制造业之外,还有当时新兴的电子产业、航空技术、第三产业。

  当巴伐利亚借着第一波全球化浪潮的东风一跃成为最富裕、外来移民最多的联邦州之一的时候,全球化的阴暗面也在此埋下了伏笔。

  以位于巴伐利亚北部的上弗兰肯地区为例。其经济结构依然以小型家居及电子用品生产为主,绝大多数在东南亚以及东欧的以廉价劳动力为基础的集约化生产面前根本没有竞争力。可基社盟治下的巴伐利亚却一边拿着全德的“经济平衡”扶助,一边倾全州之力捧出一个慕尼黑,同时对这部分地区面临的窘境听之任之。

  2016年,巴伐利亚的人均年收入为24026欧元,在全德仅次于汉堡。然而,巴伐利亚的人均年收入,是以慕尼黑为中心的超级大城及其卫星城市和诸如上弗兰肯这样的农村及乡镇地区收入的一个中间值。

  与此同时,倾全州之力捧出的慕尼黑也不能从几乎全球性大都市都面临的问题中幸免。比如,房租、房价飞涨,更别提如少儿教育、社会救助、物价这类和普通民众息息相关的课题了。

  而这些,并未被沉浸在“mia san mia”狂热情结里的基社盟放在眼里。巴伐利亚太成功了,以至于那些全球化里的“失败者”们,在春风得意的基社盟眼里被忽略不见。

  移民问题非此次失败主因

  基社盟曾经的“50%+”,是其把硬货(政治、经济)和软货,包括那些恰到好处的男性保守主义、包装过后的乡土情结等组成基社盟的所谓的“巴伐利亚气质”的东西,很好地杂糅到一起的结果。

  由2015年难民危机炒热的移民问题,看似是此次选举结果的推手,其实只是恰逢这个节点,温度合适,材料齐全,被“有心人”——选择党发酵成移民问题而已。

  如果基社盟对现存的问题提出有诚意的解决方案的话,那么任何谩骂和嘲讽都只是在帮选择党“圈粉”而已。可基社盟非但没做到这一点,反而被选择党的迅速崛起打乱阵脚。于是一面以老牌政党自居,看不起选择党,一面又不能像一个老牌政党一样明确立场,反而立志与选择党争夺选民,导致脚步被选择党带偏。

  无论是选择做人民党,还是右翼保守主义政党,都是在政治光谱里的一个定位。定位的逼仄,来源于基社盟无论在面对社会发展,还是面对联邦时,都对自己的成功过于心安理得。前者使其在州内失去选民,后者使其在联邦和地方之间撕裂。

  □周睿睿(德国汉堡大学社会与经济学院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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