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欧”者不等于民粹主义者，欧盟未来没那么可怕

　　飞常笔记

　　在历次欧洲议会选举中，从未有如此之多的右翼政党出现，预计获得席位的比例也是前所未有之高，但将之视为“欧洲一体化”和“民粹主义者”的对决，显然过分强调了“站队”。

　　五年一度的欧洲议会选举，于5月23日至5月26日展开。此次选举将投票选出751名欧洲议会议员，选举的结果也将关乎欧盟未来五年的政治经济决策。

　　原本常规化操作的欧洲议会选举，之所以在今年被视为“史上最重要的一次”，是因为各种问题的延伸与碰撞。

　　马克龙说，这次欧洲议会选举的核心分歧，就是在“相信欧洲和不相信欧洲的两派之间展开”，欧盟正面临“存在危机”。默克尔也呼吁欧洲对抗极右势力，捍卫欧洲核心价值观。而意大利副总理萨尔维尼作为右翼政党领导人，则认为马克龙和默克尔等人“背叛欧洲，正在建立一个无节制移民的欧洲”。

　　“民粹”的根本是经济问题

　　相信欧洲，就是相信几十年来始终坚持的欧洲一体化进程，但“不相信欧洲”呢？

　　标签化是一个不好的倾向，在对“疑欧派”的界定上，许多人张嘴就是“民粹主义”。可是，“不相信欧洲”真的就等于“民粹主义”吗？

　　如果留心欧洲近年来重要的政治事件，会发现“民粹”二字出现频率极高。比如2016年底的意大利修宪公投未能通过，就引发“民粹政党将会上台，推动意大利脱欧，进而导致欧盟彻底分裂”的忧虑，但事实证明，这个逻辑链并不靠谱。

　　在那场公投中，真正值得留意的是意大利的人心。因为经济活力低，失业率高，意大利经济在加入欧元区之前，完全是通过货币贬值进行维系，但在加入欧元区后，这一招便无法再用。

　　当年反对修宪公投者，也就是“疑欧者”，多为经济相对落后的南部民众，因为他们更希望回到没有加入欧元区的日子，支持者则以经济较发达的北部居多。说到底，没有那么多“民粹主义者”，对经济的满意度才是立场的关键。

　　在国与国之间，经济差异的影响同样巨大。当德国大量接收难民时，“维榭格拉德集团”四国（即波兰、匈牙利、捷克和斯洛伐克）的抵制则最为坚决。

　　这四个前东欧国家在东欧剧变后，均得到了长足发展，人均GDP均已迈入发达国家序列，但他们对难民的承受能力仍然不及德国和北欧国家。

　　经济发展差距，是欧盟要解决的当务之急

　　正因为经济的不均衡，才会出现“撕裂式的欧洲”。

　　关于这次欧洲议会选举，许多欧洲选民认为欧盟可能在未来二十年内崩溃，甚至认为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投票。其中，担心欧盟会在未来二十年崩溃者在被调查人数中的比例非常惊人：法国58%、德国51%，意大利58%，荷兰52%，波兰58%，罗马尼亚58%，斯洛伐克66%。

　　这些“疑欧者”难道都是民粹主义者吗？显然不是。

　　固然，在历次欧洲议会选举中，从未有如此之多的右翼政党出现，预计获得席位的比例也是前所未有之高，但将之视为“欧洲一体化”和“民粹主义者”的对决，显然是“站队思维”先行。

　　毕竟，许多右翼政党并不主张解散欧盟，而是希望欧盟在效率和公平上进行改革。

　　即使所谓的极右翼民粹政党拿到了一定席位，也不意味着欧盟末日的到来。近年来，欧洲传统大党式微，小党林立，主流政党日渐袖珍化。欧洲自二战以来强调的包容与多元化，反过来也促使了更多不同政见政党的出现。但这种政治版图的碎片化，恰恰又形成了彼此制衡的局面。

　　与其担忧欧盟的垮掉，不如着眼如何改善欧洲经济。

　　默克尔等政治家一直都强调欧洲的核心价值观，但欧洲的问题不在于价值观，而在于当下欧洲仅仅拥有开放多元的价值观和丰沛的人道主义，但却不具有与之匹配的机制和能力。

　　也正因此，欧洲常常在政治正确的小清新和现实残酷中陷入两难。欧洲一体化是欧洲的美丽图景，也是人类历史上的伟大尝试，但欧盟面对的南北经济差距、东西经济差距，乃至每个国家的地域发展不均衡，还有难民问题引发的社会撕裂，才是欧盟要解决的当务之急。

　　□叶克飞（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