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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科学院院士魏辅文

靠“适应”走过一波三折求学路

2022年06月06日 星期一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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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中的魏辅文。受访者供图
4月8日,中国科学院院士魏辅文接受记者采访。新京报记者 杨雪 摄

  魏辅文

  保护生物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发展中国家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率先将种群基因组学、宏基因组学、比较基因组学等新技术引入到大熊猫研究中。

  魏辅文本来想去看看大海,命运让他进了高中;想学医,又阴差阳错一头撞进生物系……生命中的几次转折,让本来想要做“光荣的人民教师”的少年,一步步攀上科学研究的更高峰。

  “人有时候是被命运改变的,你必须去适应。就像大熊猫,几万年来,同时期的剑齿象灭绝了,它还能活下来,靠的就是适应和努力。”上世纪80年代起,魏辅文进行野生大熊猫的研究和保护工作,同时用新的技术手段,破解着大熊猫这一古老物种的诸多科学之谜。

  “高考是我人生最大的转折点。”回忆起参加高考的那个夏天,魏辅文依稀看到了16岁的自己。岁月迢迢,如今已知天命,但曾经朴素的、求知若渴的情怀,仍在他心中荡漾。

  参加高考很重要是全家共识

  新京报:在你求学过程中,家庭对你有着怎样的影响?

  魏辅文:我父母都是小学老师,他们就觉得要读书才行,于是我小学四年级就离开家乡的村小,到了云阳县的东风小学,那是我们当地最好的学校。

  考大学的时候我读寄宿学校,最后那半年我妈妈在县城里租了一个小房子,天天给我做饭,算是很早的一批陪读妈妈。我父亲不爱说话,但是对我影响也很大。我们整个家庭都有个共识,我参加高考,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新京报:你是哪一年参加的高考,当时填报的志愿是什么专业?

  魏辅文:1980年,高考恢复后的第四年。那时我爸爸生病,让我有了学医的想法,报了泸州医学院的儿科。后来没录取上,就到了南充师范学院(现西华师范大学)。我本来填报的志愿是数学系,因为我爸爸是小学数学老师,我中学的数学老师教得很好,对我影响很大,所以我对数学感兴趣。结果我被分到了生物系。

  新京报:还记得当年高考的分数吗?拿到成绩时是什么感觉?

  魏辅文:比本科录取线高30分左右。很高兴很激动,能进哪个学校不晓得,但是肯定是考上了。

  新京报:没读到最理想的专业,当时有没有觉得遗憾?

  魏辅文:没啥遗憾的,能有大学上就很不错了。而且这也不是我第一次遇到奇妙的变化。1978年恢复初高中统考时我刚好初三,本来想去读中专,尽快工作减轻家庭负担。结果因为成绩不错,被云阳中学(现重庆市云阳高级中学)第一批次把我档案调走了。我记得当时报了一个河运还是造船的中专,想出海去看看,结果中专没读成,反而去读了高中。也还是高兴,既然考上了,就认认真真去读。

  寝室关灯后到路灯下学习

  新京报:大学时候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什么?

  魏辅文:是学习。我对1984年的春晚印象特别深刻,那是我考研究生那一年,唯一就在春晚那天休息了,其他时候都在刻苦学习。

  上大学时寝室十点关灯,我和同学们就到路灯下学。那会儿没有其他想法,就是觉得要学好,立志要考研究生,还要继续上进。

  新京报:进大学后就确定了动物作为研究目标吗?

  魏辅文:也不是,当时我对遗传学特别感兴趣,因为那会儿育种、粮食生产这些特别特别重要。我从大学一年级就开始看遗传学的书,然后报考了华南师范大学的研究生,但最后没有招我。当时胡锦矗老师刚好在招研究生,就把我招来了。所以说,兴趣是重要的,但是也得随着环境的改变去适应。

  我经常说,我们要向大熊猫学习。熊猫为什么没被淘汰,就是它善于改变自己。人生过程之中,必须要根据环境的变化调整你的策略,改变自己去适应环境。

  新京报:投身大熊猫研究,有没有觉得做野生动物研究很辛苦? 

  魏辅文:那时天天早出晚归,不管下雪还是下雨,我们都要钻林子,去追踪熊猫,找粪便、做样方、观察熊猫的行为。我的导师胡锦矗先生对我影响比较大。他那会儿五六十岁,也是天天在跑,带着我们到处转、到处搞研究。我想人家老头子都可以干,我有什么不能干的呢?

  生命的进化就是不断适应环境

  新京报:现在有些年轻人说“躺平”,你怎么看?

  魏辅文:我的命运一直都在发生很多变化,光是从求学经历来看,我就经历了三次“身不由己”的调整。我最大的体会是,你必须要去适应这个环境,抱怨永远没法前进,只能颓废下去。

  从生命科学的角度看,生命的进化就是不断适应环境。比如从四川到北京,肯定很多时候不熟悉,需要适应环境、融入环境。该怎么做呢?就是改变自己。不能让环境来适应你,你必须适应环境。人生的启迪,就是适应整个环境的变化。“躺平”等于放弃努力,不努力,怎么能适应呢?

  新京报:距离你高考已经过去四十年,你现在觉得高考还重要吗?

  魏辅文:高考肯定是非常重要的,这是选拔人才的一个很重要的方式,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相对更加公平的平台。

  新京报:和当年高考相比,你对现在的高考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

  魏辅文:我考试时心里没感觉特别紧张,就是最后那一个月冲刺阶段,感觉到很紧张。

  我的大女儿在2010年左右参加高考,那时我比当年自己高考还紧张。第一天我上午送她去考试,中午骑着自行车把她接回来的时候,把准考证那些材料全扔到前面的车筐里。结果为了赶快回去吃饭让她休息一会儿,把准考证忘了。下午准备送她去参考的时候,一看准考证不在了,着急惨了。冲下来一看,准考证幸好还在。如果丢了,是否会影响一辈子不好说,但至少影响她那一年上大学。

  新京报记者 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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