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不惊悼象牙

　　记者手记

　　2012年2月6日，我的象牙走私调查稿在新京报见报。现在淘宝网输入“象牙”，标榜自己“从非洲走私进来，千辛万苦，绝对正宗……”的卖家存在依旧。

　　这是野生动物保护执法者冷飞苦恼的，也是我预料的结局。

　　我的调查稿见报近一周，除了新浪网转载文后100多条跟帖，一个外媒记者联系采访，一个同事表达采访不易外，一切波澜不惊。

　　非洲野象，它们除了提供给探索频道爱好者在电视机前一饱眼福的机会外，有多少人会真的把它们的命运与自己关联？有多少人会把它们的存亡看作是事关人类生态安全的一部分？

　　它们太遥远了，人们只关心眼前的，重点是它能换钱。

　　于是，被查获的走私象牙如何处理又成为一个诱人的话题。

　　仅在中国，公开资料显示，去年缴获的原牙就有上千根，象牙制品数以万件。在广西凭祥，700多根象牙至今躺在物证仓库内。案子侦破还遥遥无期。当地边防公安苦恼这价值上亿的象牙万一丢失怎么办。

　　在我的稿子见报后的网友跟帖中，已经有读者质疑，这些被查获的象牙会不会销声匿迹，“进了领导的博物架”。

　　在我采访中，对涉案象牙如何处理，各方都无准确说辞。

　　国家林业局森林公安局刑事物证鉴定中心主任、南京森林警察学院侦查系主任黄群说，这是个敏感话题，目前尚无明确规定。黄透露，他参与鉴定后的一些涉案象牙，办案警方直接送给了他，由他运到南京森林警察学院作为“教学用品”。

　　事实上，涉案象牙如何处理，事关遏制全球非法象牙贸易。

　　2008年之前，全球非法象牙贸易一度沉寂20年。但在2008年，非洲博茨瓦纳、纳米比亚、南非和津巴布韦等4国政府以贫困为由，要求出售手中缴获的非法象牙（亦有少数自然死亡大象牙）。

　　而中国和日本也以保护传统牙雕技艺为由，共同说服了联合国《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组织，批准进口象牙。最终，CITES常务委员会2008年在日内瓦以9票赞成、3票反对、2票弃权的表决通过决议，同意中日作为特定的非洲国家库存象牙的贸易伙伴国，从非洲4国进口百吨象牙。

　　此后，3年多，非法象牙贸易借道这批“合法”象牙，日益猖獗。

　　“中国这些走私象牙会不会焚毁？”

　　黄群说，“很难。”

　　调查已经过去快2个月了，我的眼前总是不断浮现挤在广西凭祥边防公安仓库狭窄存放架上的707根象牙。

　　这意味着350多头大象的生命。如果它们生儿育女，将在非洲旷野上生存80年。然后归入尘土。

　　如今，这些来自遥远大陆的大象残骸，一些被烧成了泛黑色，一些还带着异乡的土渍，还有一些似乎可见斑斑血迹。悬挂在这冰凉的铁架上，静默无声。

　　□杨万国（新京报深度调查部记者，2月6日刊发《非法象牙借道红木家具走私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