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大雪兆谁的丰年

　　路见不平

　　这是一个对比强烈的图景。当杨一民、张建强、陆俊、黄俊杰、万大雪等假球制造者，面容悲戚落魄领刑时，食“假”阶层的绝大多数人，却依旧逍遥法外，光鲜照人。一根藤上的瓜，有苦，更有甜。

　　根据法院公布的案情，万收受贿赂总计94万，其中最大一笔来自2009年十一运会的两场男足U20比赛。上海市体育局足管中心通过黄俊杰40万收买了万大雪，使其在上海对重庆及广东队的比赛中照顾自己。最后，上海队2比1取胜重庆、3比0战胜广东而摘金。

　　男足U20金牌，是全运会上最重的一枚，根据计分规则被统计为两枚。各省市为争夺这枚金牌，针对管理者、教练员和运动员的物质奖励都是天价。更重要的还有高规格的精神表彰。夺金后，上海市政府除了兑现重奖，还给足管中心主任、教练员徐根宝以及运动员，记一等功。记录、拍摄、评论上海队夺冠这一历史性事件的媒体同行，也纷纷获得“好新闻”奖。

　　这还只是利好的开端。徐大帅由于官商合办的模式开出了硕果，被市领导点名表扬，由此提升了其行政资源的规格和厚度。而获得好新闻的编辑记者们，在职称职务晋升中也增添了重要砝码。

　　显性的物质精神奖励，隐性的加官晋爵资本，2009年，对于这批吃足球饭的上海人，可谓“大雪”兆丰年。可是现在看来，上海男足U20的十一运金牌，明明白白是一场骗局，而导演正是上海市足管中心。万大雪，只是众多优秀演员中的一位。同一部现实主义力作，一个演员栽了，其他演员，甚至包括导演、制片人还在享受票房红利，于情于理于法理都说不过去。理论上，应褫夺上海的金牌，授予银牌获得者广东队。

　　可是，别闹了。广东队在1/4决赛1比0胜北京队的比赛中，广东足管中心事先也曾孝敬万大雪10万大洋。亚军、冠军，都是万大雪数字化管理的结果，都是买来的。

　　历史是回不去的，但历史的真实性至少该受到尊重。本着这一原则，明年的十二运会，上海市的金牌数应该从-2算起，而官方的中国足球年鉴上，十一运会足球比赛的成绩更需加以特别注明。至于上海市和广东省，更应主动取消当年做出的对两支足球队及相关人员的奖励和表彰决定，并对主谋予以惩戒。

　　在另一层面深究，还会发现其他问题。40万也好10万也罢，这么一笔钱送出去，不像是临时工能搞定的。正常的程序，应该是领导授意、财务人员运作、心腹爱将具体操办。这给人深刻的启示化怀疑，其一，全运会足球比赛，比的不是各省市的足球水平，而是足管中心领导的资金运作能力和行事路数；二、这样一笔钱安全下账并逃过审计，意味着可能会有更多的钱被这样处理。

　　足球界的假球，具有典型的对偶性，既是以万大雪为代表的卖方道德溃烂的结果；也是买方，比如上海市足管中心经费管理不严所致。如果只拔出几棵坏萝卜，而无视被污染的土壤，治理效果一定会大打折扣。

　　□张路平（《全体育》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