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康有为故居 卧榻听涛，花开花落

　　■ 故人何寂寞（18）

　　康有为生命中的最后几年，都在青岛度过。我年少时，他在青岛福山支路5号的故居仍作为民居使用——那时，青岛的众多名人故居都是如此待遇，几户乃至十几户人共住一楼，甚至谁也不知道这楼里住过什么大人物。其实我爱这种带着些许破败的宁静，房子有了人气，那陈年旧事的积淀方可绽放华彩。

　　□叶克飞（专栏作家）

　　如今，这距海边不过百米的半山欧式庭院已成了康有为故居纪念馆，被修葺一新，好在墙面上的粉与白还不算太刺眼。

　　据说，1917年，康有为初至青岛，就说这里是终老之地，1924年买下这栋始建于1899年、原是德占时期总督府要员官邸的小楼，命名为天游园，还有“青岛此屋之佳，吾生所未有”和“此屋卑小而园甚大，望海碧波仅距百步”的说法。

　　福山支路是一条蜿蜒直下的石板路，上接福山路，背靠小鱼山，面朝海湾。故居位置极佳，若无几十米外滨海马路上的一排树木遮挡，便可看到那湛蓝的海和弯月形的汇泉湾全貌。晚年的康有为，曾在书中说自己以“卧榻听涛”为乐。

　　门口的“康有为故居”题字是刘海粟晚年所书。院外有笔直的法国梧桐和梅花间竹般的紫薇，院内有高高的银杏，这栋三层德式小楼便在银杏的遮蔽之下。故居大厅有康有为的塑像与照片，还摆放着雕花精致的红木家具。地板和楼梯都如青岛的其他德式老楼般，均为木制，踩上去后吱吱作响。二楼的房间用来展示康有为生平，无非是一些老照片和老物件。走上三楼，却是别样寂静，走廊尽头是半开着的木棱窗，窗棱触碰着窗外那株银杏的繁茂枝叶，随着微风各自摇摆。

　　康有为的卧室也在三楼，那套红木家具上的细致雕花，繁复得令人眼花缭乱。据说，这套家具是与康有为私交甚笃的前清恭亲王浦伟所赠。

　　康有为的一生本就是戏剧性的一生。少年时便有神童之誉，却在科举中屡遭挫折，后来好不容易踏上仕途，几经波折后成为光绪的宠儿，但短暂的百日维新使他踏上了16年的流亡生涯，晚年在政治立场上的守旧则使得他变得尴尬。起伏跌宕自是有了，那轰轰烈烈也入了史册，就连流亡生涯也变成了环游世界，青岛则成了他人生的最终归宿。

　　潮起潮落后，康有为所选择的，不过是坐看花开花落，卧听涛声，世事早已与他无关。

　　那年去故居寻访，在二楼的一侧有一间小书店，外面的阳台上散落着桌椅，可休憩纳凉。书店里堆着高高的书，不乏精品，远不似一般旅游景点的书店那般俗不可耐，我购得一册《晚清兵志》和一册竖排《纳兰词》。可惜三年后再去，书店已易主，新店主喜欢金石书画，也颇有见地，但这几样均非我所爱所长，终不免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