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借个火”

　　■ 巴黎私信（18）

　　法国的普通青年，社交场合很简单，常抽烟或者常看电影，二者得其一可得社交无忧。常看电影的模式没什么了不起的，无非是最近那个片你看了没有；常抽烟模式，稍微复杂一点，借火机是一条，在冷风里一面卷着烟丝一面抱怨几句，天真冷啊，又是一条。

　　□驳静（旅法留学生）

　　对的，许多年轻人随身必带的物品，就有一样是烟丝，再有小包薄得透明的烟纸，从中抽出一张，倒些烟丝进去，仔细卷好，末了拿舌头一舔，这就粘上了。有人说进影院看电影有种仪式感，有人说抽雪茄也是享受那套准备过程，我猜还是年轻人实在，卷烟丝来抽不过是因为这是流行的便宜。

　　课间我也会到室外站站，有时候是因为太困了，冻冻醒，有时候是纯为了透透气，他们一拨二手烟缭绕的群伙里，我是不会站过去的。所以有时候真不是能安给我们中国人一个“离群索居”罪名，那是咱好姑娘不抽烟。

　　这天我又独自站着了。过来了个面生的男生，他问，小姐，你有火吗？我瞪他一眼，对不起我没有，冷冷地。他特别自然地接过去，哦，那你有烟吗？这时候我终于正经看他了，因为没有火更不可能有烟，是非常简单的逻辑，北京的哥们儿告诉我，这种XX，遇到了一定要看清长相，下回不理，“当然没有”，更冷地。接着他说下一句，哦，那你有男朋友吗？“都说了没……”然后我反应过来，“来了来了！”，我在心里呐喊着，来搭讪美女的流氓。我极力给他一个自以为风情万种的笑，只是风大吹得脸有点僵，那点笑就挂在半空里，冻住了不肯下去。

　　想起那一集，莫妮卡和钱德勒收养的孩子即将出生，二人加妈妈三人在病房里待产。一时莫妮卡说要出去买点喝的，钱德勒不安了，“什……什么，你要出去，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莫妮卡表示不解。钱德勒尴尬又要鼓起勇气，说，“你知道，与单身女生独处，正好是我不那么擅长的社交场合……”莫妮卡说，“请问，有哪种社交场合你是擅长的，亲？”

　　后来说些什么，有些模糊，只记得这一位其实他也不抽烟的，是纯过来搭讪的，两个不抽烟的人，站在冷风里，尴尬地左看右看，远近都是乏善可陈的冬日景象，跟单独相处的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般萧索。

　　于是我只好问，同学，你看过《老友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