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滩秀场

　　■ 巴黎私信（20）

　　头一年圣诞也在传说中的香榭丽舍上留过一张影，后头是香街的街牌，全是到此一游的风味。夜色一起，街两侧亮起的圣诞装饰灯，昏黄的，白亮的错合，也是街边集市最热闹的时候。

　　□驳静（旅法留学生）

　　后来都在南法小镇过圣诞。去年此时，过的还是学生假，圣诞加新年有长长的一个月，整日里没什么心事，穿厚实了在街上逛。

　　逛到12月，圣诞气息浓烈起来，商店们在门口支起一左一右两颗圣诞树，上头大多挂着红的绿的彩球，雪花片晶莹着，圣诞老人式的红帽子也歪在那里；主干道上每隔了一百米就挂一个门，霓虹灯铺起来的；往郊区一点，独户的院子都是灯，围着白栅栏一圈，抛到屋顶上又一圈，不怕繁琐。看多了到处都是重叠的影子，但就像圣诞传统食物鹅肝，浓密地抹在面包片上，腻味轻而易举地消解，这些浓墨重彩的街道上，只消点缀几个孩子，一切过分都入理，一切荒诞都合情，甚至是方尖碑那么高的圣诞树，立在协和广场，也只是给脸蛋红扑扑的小孩子做陪衬。

　　朋友家住在一个五层公寓楼的二层，一层住着奥丽维夫妇和他们的三个孩子。奥丽维夫人最近在小镇上，特别是本街区内很受瞩目。听说是这样，她在11月的天气里，穿着比基尼在海滩上搔首弄姿，摆给专业摄影师拍。

　　接着，小镇上的中心广场搭起的集市正式开张。集市入口处搭起的花门边，立着一张广告牌，是新年挂历的广告，每月一个模特，都是学校里的孩子们动员的，让自己的妈妈做志愿模特。据说去年那一辑的主题是“神一般的大叔”，而今年，则是沙滩秀场。一本卖个十块钱，收入的去向是无家可归的人们，愿他们过一个丰实的圣诞。

　　几乎每个摊位上都摆着这一本沙滩秀场年历。翻到六月，正是奥丽维夫人，她坐在沙滩边的一块岩石上，仰着下巴，脖颈的线条一路走到胸，看着丰腴，再走到腹部那儿，起的褶子就渐多。而且她也放弃了收腹的努力，凭脂肪在摄影师面前流动。再看她的脸，卷发盘在头上，那么绿色的眼睛，笑里面透着俏皮，配一点青春岁月里的雀斑，摆出来正好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