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观察家
近10年大量的长城保护修缮工程,在不同环节、不同地域都积累了很多经验教训,这些离散状态的经验教训需要总结。
辽宁省绥中的“最美野长城”经修缮后变成“路面”,一石激起千层浪。昨日,国家文物局对此回应,如该工程存在施工管理、工程质量等问题,一经查实,将依法严肃处理。值得注意的是,此事曝光后,当地文物部门反复强调,修缮工程合乎相关规定。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出现如此严重的问题?
“十一五”和“十二五”期间,国家文物局批准各地实施了一批长城重点段落的抢救性保护维修工程。这期间,国家文物局在《文物保护工程管理办法》基础上,编制了具有较强针对性的《长城保护维修工作指导意见》。
《意见》很大程度上规范了长城维修的流程和要求,但实施过程中各环节执行单位的理解和量化程度存在较大偏差,实施效果往往与《意见》相悖,急需深入反思与研讨;而《意见》本身也存在需进一步量化和细化之处,且还不能起到长城修缮施工规范和标准的作用。
近10年是新中国成立以来,长城维修工程项目最多、投资最大的10年。大量的长城保护修缮工程,在不同环节、不同地域都积累了很多经验教训,但这些经验教训目前尚处于离散状态。像小河口长城被修缮后,就连辽宁省文物局局长都表示“确实修缮得不好看”,这挺能说明问题。眼下就亟须对这些加以梳理,并发现各个环节衔接的问题和整体机制方面的不足,从而编制各种规范、导则、案例库等,更有效地指导修缮工程实施。
长城本体修缮的“度”的把握,是社会普遍关注的问题。“度”的把握,首先是安全性。安全是相对于功能和对象而言,既包括长城建筑本体,也包括开放旅游景区的游人安全。即便暂时不开放的地段,维修之后也依然会有游人前往,仍要考虑游人安全问题。
“度”的把握,第二是真实性。最小干预原则如何定性,如何进行定量掌控,如何保持长城沧桑古朴的历史感,都不是简单有一个概念就能解决的。是否可以根据国民情感认同度确立修复度?具有重大意义的长城关隘是否一概不能复原重建?对于符号性、地标性的长城遗址是否应该作为文化形象加以复原再现?
“度”的把握,第三是完整性。历史上的长城是一套军事系统,除了敌楼、边墙,还包括周边的城、堡等,仅修缮边墙是否能体现世界遗产的完整性?对于不同现状的城堡保护维修利用应采取什么原则?特别是这些长城沿线的关隘、城堡都演变成为聚落,也即古镇、古村,其保护和活化工作如何与长城修缮工程衔接?
长城修缮工程的管理,也备受关注。《意见》中提到的监测评估任务:“长城所在地文物部门应组织勘察设计单位、施工单位加强对保护工程实施效果的监测和评估,梳理、总结工作经验和教训,为提升长城保护维修工程质量提供科学依据。”但这些规定如何落实,监测和评估的标准依据是什么?
这就需要《意见》尽快制定规范和标准,将一些原则性的描述深化为具体的实施导则。眼下长城搞分段保护,但有些县市在文物修缮所需的专业性要求面前存在能力短板。所以对长城修缮工程要进行有效的全程监管,还要用机制来保证这种全程监管的前置。要发挥民间组织和专家学者的作用,让修缮接受公众的开放式监督。
小河口长城修缮被指“更像破坏”,就是种警示:要抓好现有制度执行,进一步完善《意见》中的制度设计,才能切实加强长城修缮工程质量控制,实现长城修缮工程设计、施工、监理和文物管理部门的有效互动,以减少长城修缮工程实施过程的误差。
□董耀会(中国长城学会常务副会长,知名文保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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