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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男同志能办到的事情,女同志也能办到。”历史上“妇女能顶半边天”的生产理念,为中国女性留下了超乎其他东亚儒教国家的性别解放遗产。然而,今天女性的权利与自由,则更为强劲地彰显在消费层面。消费层面的自由感,造就着今天的“独立女性”。
女性在平等、无差别地消费什么文化产品?比如俊美可人的“小鲜肉”明星,“追星”的幸福沉浸感,使得日常生活中那些厌女症和直男癌的男性更显得性魅力匮乏。还有各式关注女性焦虑的电视剧,以及“她综艺”——少女女团向女性提供关于如何与自我较劲、投射理想女性气质的青春范本,“姐姐们”则教授我们如何光鲜地对抗时间的磨损。“她综艺”尽管总是不可避免地迎合和承受男性目光的凝视,但主体的消费者仍是女性姐妹。
相比19世纪的西欧妇女在百货商店的采购中挥霍力比多,今天的女性产品则试图满足、并创造女性欲望的方方面面,尤其是欲望与精神的出口。19世纪,福楼拜笔下的包法利夫人沉迷拙劣的爱情小说,那里的“情郎勇敢得像狮子,温柔得像羔羊,人品好得不能再好,衣着总是无懈可击,哭起来却又热泪盈眶”。相比艾玛在精神消费中体现的“极度功利的浪漫主义”,今天女性向穿越小说里的自我意识,则蕴含了一种“极度浪漫的功利主义”:大女主以“成熟的心智占有十几岁小姑娘的花容月貌”,赢得纯粹爱情或建立事功——在这个幻想世界里,现代女性身份是一张凌驾于历史的“免死金牌”,使穿越免于陷入封建社会的深渊。
2020年,“维多利亚的秘密”破产,富有象征意味地体现出某种刻板女性形象的过时:一种“好看”但对女性来说难以实现的“完美身材”。而美国CK广告“黑又丑”、跨性别的新晋模特,在国内则触发了网络上的“身体羞辱”,不少男性感到自己的审美遭到了践踏与冒犯。不过,与其说这是对于此前女性主流审美的颠覆,不如说,有关女性身体的审美话语权在发生转移。我们可以将其视为一种进步,但女性毕竟已是消费主力军,消费的多样性反过来影响了生产。不像男性那样可以随意地收拾自己,女性仍然一刻不停地审视并改造自己的身体——只是在选择上更加多样了。更何况,这种多样性是严格被限定的,被经济、种族和地缘政治的因素所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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